【家傳之寶】未忘嫁妝屈辱 10樽鹹柑桔為女兒送祝福

撰文:蔡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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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想到以自製鹹柑桔作女兒的嫁妝,全因她24年前出嫁時的「屈辱」。(馬熙烈攝)
小燕說絕不會虧待女兒,嫁妝又豈止10樽鹹柑桔!(馬熙烈攝)
待女兒出嫁,這10瓶鹹柑桔又增添了不少風味。(馬熙烈攝)

玻璃瓶內盛載着一種陳舊顏色。農曆正月十五過後,家庭主婦小燕會剪下商場不要的賀年盆桔,回家醃製鹹柑桔,化廢為寶。

傳統婦女認為經自己雙手製作的食物最可靠,小燕自言鹹柑桔算不上什麼,妹妹每年都送她自製臘腸和臘肉,比坊間任何品牌都對胃口。有個朋友更會曬豆豉和豆醬,味道好之餘,最重要是吃得安心。

雖然醃製鹹柑桔的難度比不上生曬臘腸和豆醬,但它最能照顧小燕家人需要。孩子常捱夜,又易生痱滋,醃好幾樽鹹柑桔看門口,可以焗水飲清熱氣。小燕醃好的鹹柑桔有十多瓶,一輩子也吃不完,她半開玩笑對雲英未嫁的女兒說:「這些鹹柑桔不如給你做嫁妝。」

每個玻璃瓶上都寫上開始醃製的日期,祝福就這樣年年月月累積下來。(馬熙烈攝)

女兒覺得匪夷所思:「我的嫁妝只有這十瓶柑桔?」,「哈哈,鹹柑桔是其中之一,我怎可能要你寒酸?」,「點知你喎!」,「雖然你外婆沒有給我好嫁妝,但我不會這樣子對自己女兒。」

嫁妝是小燕心裡的一條刺,是24年前出嫁的屈辱。

從小到大,她沒有享受過家庭溫暖。父母最初生了5個女兒,四十幾歲才得一子,一直責怪作為長女的小燕「只帶妹妹來」。從前鄉下人嫁女流行買電器作嫁妝,她眼看每個妹妹結婚,父母都送各樣電器,連比她早出嫁的二妹都有幾個電器陪嫁,唯獨她,甚麼電器都沒有,只得一張棉胎、兩個行李箱。最後小燕買了一台冷氣機、洗衣機和電視機給自己做嫁妝,不讓自己失禮。

每樽「嫁妝」都是媽媽親手炮製,這份心意比什麼禮物都珍貴。(馬熙烈攝)

鹹柑桔像紅酒,愈留愈甘醇。小燕家中最舊的一瓶只醃了8年,還未夠風味,但至少傳到女兒手上,已有一定年月。這些烏黑的小東西,是小燕給女兒的祝福,也是一代人對下一代人的期許,希望她能繼續傳承下去,守護家人......而二十多年前父母留下的一個心理缺失,不可能被填補,卻無礙這位母親用自己的方式去愛女兒。

這些烏黑的小東西,是小燕給女兒的祝福。(馬熙烈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