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海明察｜海南自貿港要成為「第二個香港」？
中央近日正式宣布，海南自由貿易港將於2025年12月18日正式啟動全島封關運作。這一天，恰逢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46周年，象徵着中國改革開放進入一個全新的制度型階段。消息一出，坊間立即將海南與香港作比較，甚至出現「海南會否取代香港」的聲音。
然而筆者認為，這種擔憂未免言之尚早。海南自貿港的定位，並不是要成為「第二個香港」，而是希望與香港這個國際城市形成互補互利、聯動發展的新格局。兩地角色不同、優勢各異，若能攜手合作，將成為推動中國高水平對外開放的雙引擎。
筆者更曾半開玩笑地說：「海南未來若真與香港競爭，那也可能是『在海南的香港人』與『在香港的香港人』之間的競爭。」這句話雖帶點幽默，但也反映出一個現實：香港人具備國際視野、專業能力與靈活適應力，無論身處何地，都能在國家新一輪開放格局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機遇與舞台。與其將海南視為潛在對手，不如視之為合作夥伴，共同拓展中國的國際空間。
首先須釐清，海南自貿港「封關」，並非封鎖海南自貿港，而是推行更高層次的貿易自由化與制度創新。根據政策安排，海南將實行「零關稅」制度，稅目由1900項擴展至6600項，涵蓋率達七成以上，為企業大幅降低進口成本，吸引全球資源流入。
海南自貿港封關後，人員往來依然自由，民眾進出海南無需額外手續。這種「貨物有管理、人在自由行」的制度設計，正是對現代治理與開放理念的深度體現。此外，海南還實行15%企業及個人所得稅優惠，並擴大全島加工增值免關稅試點，有望吸引全球製造業、科技企業和高端服務業集聚，打造中國面向亞太的新開放門戶。
面對海南自貿港封關這一重大制度創新，香港不應視之為威脅，而應視為合作契機。地理上，海南與香港分處南海兩端；角色上，一個是新興的制度試驗場，一個是成熟的國際金融與專業服務中心。兩地若能攜手，共同打造「南方開放走廊」，將為中國制度型開放注入雙引擎動力。
海南的離島免稅政策已吸引大量內地遊客。隨着購物額度上調、商品品類增加，粵港澳大灣區居民將成為免稅消費主力軍。這不僅帶動旅遊與航班需求，也有助拉動高端零售與服務業發展，香港的旅遊、航空與零售業亦將受惠。
香港在金融、法律、專業服務等領域具備成熟基礎，可為進駐海南的企業提供如離岸金融、資產管理、國際仲裁等高端支持。反過來，海南可為香港企業提供拓展製造、研發與新興市場的政策平台。一個是資源集聚地，一個是制度創新地，互補性明顯，合作潛力巨大。
香港還可參與海南的金融開放試點，如拓展離岸人民幣業務、共同建立跨境金融平台，並在高等教育、科技醫療等領域探索制度融合。這既是香港拓展新興產業的試驗場，也讓海南借助香港的國際標準與專業實力，共同形成制度型開放的「中國方案」。
無可否認，隨着海南自貿港逐步成為新興開放高地，確實可能在吸引外資、高端人才與企業總部等方面與香港產生一定競爭。但這種「壓力」，正是香港制度創新與角色轉型的動力。香港歷來擅於在全球競爭中尋找定位。面對來自海南自貿港可能的挑戰，更應以積極姿態主動出擊，加快制度創新，深化與國家戰略的融合。
透過與海南自貿港聯手，打造涵蓋跨境投資、離岸金融、國際教育、醫療服務、科技研發等多元平台，香港可將國家新一輪開放紅利，轉化為自身發展的新動能與新故事。（具體內容詳見拙文〈香港和海南從「戀愛」到「結婚」的機遇 〉）
海南自貿港的發展，是中國內地從商品與要素驅動型開放，走向制度型開放的關鍵一步。它不僅是經濟試驗，更是全球治理理念的中國探索。而香港的優勢，始終不可替代 —— 無論是國際法律體系、金融基礎建設、人才儲備還是全球網絡。未來，香港與海南的聯動，不是此消彼長，而是「此長彼長」，共建中國對外開放的雙支點。
海南自貿港封關，不應成為香港的「危機感」，而應成為香港的新合作感。兩地攜手、互補聯動，將有望共同打造面向全球、制度先進、服務多元的自由貿易示範區，成為中國新時代對外開放的重要窗口。
作者梁海明是絲路智谷研究院院長。
文章僅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