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鴻烈留給香港寶貴典範

撰文:01主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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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鴻烈博士與夫人鍾期榮一手創辦樹仁大學,對香港教育界貢獻斐然。這位「樹仁校監」一百零五載的生命軌跡極其豐富,從民國時代走到英殖香港,再平穩過渡到祖國懷抱,一生跨越時代、融匯東西。

1971年與夫人鍾期榮創辦樹仁書院之時,胡鴻烈已經年過百半,而且可謂名成利就。1920年出生於浙江紹興,胡鴻烈早年畢業於國立政治大學外交系。正值日本侵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亂世,他考取外交官資格後被派駐蘇聯,擔任國民政府駐烏茲別克總領事館副領事。

從外交官到大律師

隨着民國政府遷台,胡鴻烈偕妻決定前往歐洲深造,將事業重心從外交轉向法律。他先在法國巴黎大學取得法學博士學位,兩年後再於英國考獲大律師資格。民國外交官的經歷、歐陸法系的學歷、英國普通法的實踐,胡鴻烈帶着這份獨特的資歷,選擇了一個獨特的城市——華洋交匯、中西制度碰撞的香港。在香港,他可以說是找到了實現畢生抱負的土壤,在1950年代成為當時社會上極之少數的華人大律師之一。

在那個年代華人地位不高,法庭以英語為尊。但胡鴻烈從來不是要做一位高高在上、為權貴服務的精英大狀。他心繫普羅百姓,看到無數市民因不懂英文而在法庭上百辭莫辯,遂積極支持中文運動,爭取中文成為法定語言。

從法庭到杏壇

作為革新會的成員,他在殖民地體制內發出改革的聲音,1965年已透過直選晉身市政局,為香港人發聲。踏入1970年代,鍾期榮感嘆香港大專教育學位嚴重不足,胡鴻烈毅然與妻創辦大學。他將作為大律師執業多年所賺取的財富,全數投入創辦樹仁書院,在跑馬地買下一幢三層高的小洋房作為校舍。比起同代的工程師鍾士元、大律師張奧偉,胡鴻烈或許名氣沒那麼大,政治地位沒那麼高,但1976年他被當時銳意改革的港督麥理浩委任進立法局,這必然包括了對他創辦樹仁書院、作風務實的肯定。

胡鴻烈1979年獲邀到大陸出席中國國慶30周年紀念,並成為了第一位以立法局議員身份訪問北京、會見鄧小平的香港人。1980年代香港面對前途談判,胡鴻烈提出「平穩過渡」四字,有份為日後的回歸進程奠定基調。一方面,他獲得英女王頒授OBE勳章,另一方面又曾任中國全國政協常委,香港特區的大紫荊勳章更是毋庸置疑。來自各方的認可,正好說明了他的橋樑角色,以務實作風贏得不同光譜的信任。窮其一生,胡鴻烈不只是在為香港社會服務,為莘莘學子付出,他更體現了香港最獨特的價值。

立足中華,放眼世界

辦學取字於「仁」,可見胡鴻烈的價值觀始終立足於中華文化、儒家思想。這份仁心驅使他為基層市民提供法律支援,為普羅大眾的語言權利奔走疾呼。但與此同時,他曾任民國外交官,精通俄文、法文和英文,深具國際視野。他不僅能在香港的英式法庭上游刃有餘,在中英談判的歷史關口貢獻智慧,在起草委員會寫入「平穩過渡」。中國人的傳統文化、西方人的法律理性,在胡鴻烈身上從來沒有半分違和,反而完美融合。

樹仁大學固然是胡鴻烈夫婦留給香港的寶貴遺產,但胡鴻烈其人,其錚錚風骨與對社會福祉的承擔,更為香港人樹立了重要的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