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遜脫歐大計受挫 另行大選可以解決問題嗎?

撰文:評論編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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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政壇又再投下了震撼彈!英國下議院召開緊急辯論,從政府手上奪取了脫歐議程的決定權,以阻止首相約翰遜於10月31日限期前以無協議方式脫歐。本來約翰遜的保守黨及其盟友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的國會多數,因有一名保守黨議員叛投自民黨,又有21名議員倒戈相向,令國會以328票對301票奪取脫歐領導權。遭遇大敗後,約翰遜矢言要解散國會另行大選,卻得不到國會三份之二支持。最大反對派工黨黨魁郝爾彬聲言,必須要先立法阻止無協議脫歐,才可舉行大選。脫歐進程至此再次陷入僵局,究竟約翰遜要另行大選的如意算盤,最終能否打響?

當初約翰遜以延遲國會復會的走後門方式,企圖繞過國會,強行將其無協議的硬脫歐大計綁上通往被稱為「斷崖式」脫歐的高速快車上,已經棋差一着。因為早在2016年脫歐公投後,留歐派已提出司法訴訟,最高法院裁定由於英國國會於憲制上擁有實然主權之地位及代議政制之原則,脫歐方案必須先經過國會授權,確立了國會在脫歐進程的關鍵角色。今年三月文翠珊政府於其脫歐協議方案在國會遭滑鐵盧式慘敗後,曾就多次就無協議脫歐選項作表決,並遭到國會否決。此為國會的明確意向,任約翰遜如何扭轉六壬,也難逃國會作為最高權力機關的緊箍咒。

於是詭計多端的約翰遜心生一計,出動到挾女王而令國會的主意,要求押後國會復會,令其無法在限期前阻撓無協議脫歐。但如此公然藐視國會的行為,不但激起全國震怒,就連黨內的頭面人物都大為反彈。此次倒戈相向的保守黨人,便有由1970起擔任議員、最資深的「下議院之父」祁淦禮(Kenneth Clarke)、前財相夏文達(Philip Hammond)、邱吉爾外孫索姆斯(Nicholas Soames)。而原保守黨籍之議長白高漢(John Bercow)亦斥約翰遜此舉為「憲政暴行」。約翰遜寸步不讓的強硬路線,令首相與國會之間的鬥爭越演越烈,保守黨瀕臨分裂,全國反政府的聲勢再度升溫,英女王也被迫拖進這敞渾水而受非議,約翰遜的小聰明弄巧成拙,重蹈文翠珊覆轍,其實不難預料。

約翰遜在國會上指責工黨領袖郝爾彬,是要向歐盟舉白旗投降。(路透社)

約翰遜在眾叛親離之時提出要重新大選,也是合理。自其上任以來保守黨於民調中有反彈趨勢,甚至拋離工黨10個百分點,如果解散國會另行大選,約翰遜有望重奪多數。不過2017年文翠珊決定提前大選時亦如此想,當時保守黨民調中甚至領先工黨20個百分點,卻最終失落國會多數,令脫歐進程受更大阻力。雖說文翠珊的競選能力及魅力遠不及約翰遜優勝,而郝爾彬的演說及競選效果亦出乎意料的深入民心,令文翠珊陰溝裏翻船。然而民意始終是複雜善變,卡梅倫及文翠珊的前車可鑑,約翰遜貿然舉行大選,無疑是一場危險的賭博。

事實上,現時盤根錯節的脫歐難題亦非一兩場選舉所能解決。就着脫歐還是留歐,英國社會經已嚴重撕裂,當中多少在於城鄉之別、世代之爭、貧富之差。鄉郊、長者、窮人都傾向支持脫歐,而學歷高的年輕城市人口則是堅實的留歐派,可以看出英國社會深層次的結構性矛盾,方為此一發不可收拾的脫歐亂局的遠因。生活於偏遠地區的年長勞工階層,成為自戴卓爾夫人主政以來,新自由主義全球化政策下被遺忘的一群,因而受排外的民族主義鼓動,以反建制的行為向西敏宮愈見離地腐敗的精英階層說「不」,其吶喊已經震耳欲聾。唐寧街及西敏宮卻仍埋頭於政爭之中,此可謂英國人的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