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特朗普政府圍獵哈佛大學國際學生的新聞炸鍋了。當地時間5月22日，美國國土安全部宣佈，取消哈佛大學獲得的學生和交流學者項目資質，禁止該校招收國際學生，就讀的6800名國際學生或轉學、或被趕出美國。被視為美國軟實力符號之一、有著近400年歷史的美國知名學府，遭遇本屆4年期政府的如此狙擊，震驚全球。

特朗普政府與哈佛等大學之間究竟有「什麼仇什麼恨」，要下此狠手？簡單來說，特朗普政府認為哈佛等大學遭遇不良意識形態滲透，已經不再安全，甚至威脅到了美國價值觀和國家安全，這從禁招令出自國土安全部而非教育部也可印證。

自2023年10月新一輪巴以衝突爆發以來，哈佛大學師生在課堂討論、項目研究、聲援活動等方面所實踐的學術自由和表達自由，被貼上反猶太主義、同情巴勒斯坦及哈馬斯、和中國走得太近等政治標籤，未與特朗普政府的外交政策取向保持一致，由此遭遇了財政斷供、帶頭學生被抓以及此次禁招外國學生等官方干預打壓。

事實上，今年三四月份，美國就曾鬧出一場席捲多所高校的國際學生簽證撤銷風波，不少學生因為參加抗議活動或「未知原因」被突然撤銷簽證。這次禁招令可謂上次基礎上的變本加厲。

誰不聽話，大棒伺候——特朗普政府內政外交典型的治理風格，正從地緣、貿易、產業蔓延到教育科研領域。這紙面向哈佛的禁招令，可謂美國政府對一身反骨、屢不聽勸的美國精英大學的懲罰和警告。特朗普公開表態，不排除禁招令擴大至其他美國大學。

此前，有的大學已屈服，開始配合政府行事。而哈佛大學硬剛到底，多次將特朗普政府告上法庭，儘管獲得不少聲援、推翻惡令也並非毫無希望，但元氣大傷在所難免。

由於訴訟期漫長，包括中國留學生在內的國際學生，何去何從，迫在眉睫。合法就讀的個體遭遇一個國家不分青紅皂白的碾壓，即便有哈佛校方的抗爭，但學生們內心的恐慌茫然可想而知。「在權力的遊戲中，普通人能做的只能是多找幾個求生通道」，一些學生認為向美國其他大學轉學不一定安全，擬轉向歐洲以及亞洲的大學求助。

倘若佔比高達27%的國際學生流失，或寒蟬效應導致近幾年國際學生不敢前往，不僅哈佛大學的運營也會因學費收入斷崖遭遇更大財政壓力，一些國際化、多元化的研究也將面臨項目停擺、實驗室空心化。

元氣大傷的遠不止哈佛大學及其國際學生，還有美國的軟實力。美國的教育科研實力是美國軟實力重要組成部分，美國大學被視為全球學術科研高地，吸引世界各地學子、學者紛至沓來，既繁榮了學術共同體，也為美國科研輸入大量國際人才。

已故「軟實力之父」約瑟夫·奈（Joseph Nye）在《軟實力與中美競合》一書中提到，美國的大部分軟實力都是由好萊塢、哈佛大學、微軟和邁克爾·喬丹帶來的。面對特朗普第二任期的政策苗頭，他曾警告稱美國的軟實力「正在被浪費」，對照如今局面真是一語成讖。

數月前，特朗普政府對幾十所大學財政斷供時，諸多科研項目就遭遇了研究中斷的窘境，一批美國學者無奈轉投歐洲或亞洲大學以及科研機構，國際智力流動趨勢發生轉向。哈佛國際學生禁招令，則再一次推動這波潮流，歐洲的機構、香港的大學均拋出了接收人才的橄欖枝。

猶記得，二戰時期大批歐洲科學家流入美國，為美國戰後繁榮奠定智力基礎和科研實力。而今，拋出「大學就是敵人」「哈佛就是個笑話」等反智言論的特朗普執政團隊，不斷把國際人才推向競爭對手，真能造就美國大學的再次偉大和美國的再次偉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