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習作】18歲媽媽的領悟 苦中開拓快樂天地

撰文:張碧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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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紙婚,即結婚的第一年,二人關係脆弱如紙,相處問題陸續浮現,是婚姻的第一個關口。另一關口,是小孩出生,二人需要處理的問題更多。Kayley 18歲時,同時面對這兩個關口。當中得與失,如何衡量?

今年22歲的媽媽Kayley(右),帶住4歲的囡囡晴晴(左)和2歲半的細囝俊俊(中)開餐,一桌溫馨。(梁鵬威攝)

記者在餐廳第一眼見到Kayley時,囡囡晴晴懶洋洋地用手支撐頭部,Kayley用長匙溫柔地在杯底撈起雜果賓治的雜果,送進女兒口中,然後轉身,向專注玩玩具跑車的囝囝俊俊餵飯,問:「食飽沒有?」然後又轉向女兒……不厭其煩地重複這兩個動作。如果記者不是事前知道她的年紀,或者很難從外表看出,這兩個孩子的媽只有22歲。記者並不是針對她的外表而言,而是她渾身散發的成熟氣質,令你很難聯想到她只是一個少女。

她與現在的老公,是在毅進課程的課堂上邂逅,當時她只有17歲,他21歲,是一見鍾情。她回憶二人初相識時,男友喜歡「日蒲夜蒲」,又有抽煙、飲酒的習慣,而且Kayley又比他高,這男孩的package看似不太好,「當他開始追求我時,我向他說我不喜歡他吸煙,他就馬上戒煙,直到現在也沒有再抽過一口煙,我會選擇他,因為他願意為我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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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yley除了為俊俊送上美食,還有一份溫柔。(梁鵬威攝)

18歲懷孕 不敢回家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啦!」翻天覆地的改變來得有點意想不到。交往7個月後,Kayley生理出現變化,卻懵然不知自己快將為人母:「我有試過買驗孕棒,但不懂看兩條線是甚麼意思,後來看醫生才知道已懷孕個多月,我當時只有18歲。」

Kayley仍清楚記得當時「好驚」,「不是怕要生BB,而是不知如何向家人交待,老公都好驚。爸爸只有我一個女兒,而且當時我快要畢業,姑媽已經很心急要為我介紹工作,我都不知如何開口。」就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小朋友,因為怕面對家人,Kayley發現自己懷孕後,不敢回家,獨自一個租住賓館,「爸爸是粗魯大男人,我不知他會有何反應,我要保護肚中的BB。」一住就住上整個星期,期間老公對她不離不棄,每日到賓館看望。最後,要由Kayley媽媽出面告訴爸爸這個消息。

最愛她的爸爸並沒動怒,但卻勸告她放棄這個寶寶。「他說我還年輕,將來想要小朋友還有機會,當時不是好時機。而且媽媽生了我之後,有產後抑鬱,他怕我會像媽媽般。也怕老公太年輕承擔不到家庭的責任。」盡是慈父的理由。「但BB在我肚子動,我捨不得不要呀。我知道我喜歡小朋友,我想做媽媽,即使我做不到好媽媽,我都會花心機學。」可能是天生的母性,讓Kayley堅持。

婚戒,加一句「我願意」,Kayley和老公承諾永遠不離開對方。(受訪者提供)

18歲奉子註冊 失落半裸婚

奉子成婚,在這個社會已經沒什麼大不了,但18歲在學少女未婚懷孕,始終不被看好,彷彿整個美好人生就此毀掉,就算當時她打算到外國進修心理學,亦因為肚中的小生命而被迫放棄。男方媽媽亦多次責罵他們,Kayley提高幾度聲線,模仿奶奶的語氣:「都叫你們先讀好書啦!」向來疼愛她、一直想栽培她成材的姑媽,知道消息後,變得對她漠不關心,二人關係至今未能修復,她慨嘆:「可能對我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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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的時候,他們沒錢買樓、沒錢擺酒,沒錢拍婚照,就只有兩枚婚戒,然後簽名註冊,就訂下一輩子的承諾。她說,最難忘的是他簽名後,竟急急腳離開,因為要替人頂班。「老公為了我和肚裏的BB,真的好努力。」童話式婚禮可能是大部分女孩的願望,半裸婚的Kayley亦坦言當時有感到失落,幸好「老公知道我想拍婚紗照,終於在大女9個月大時,我們補影了。」雖然遲了,但他總算完成了她的心願。

小夫婦要擔起一頭家,殊不容易。做丈夫的努力賺錢,每日工作超過12小時。自言煎隻蛋都不會的小媽媽,買餸、煮飯、洗碗、打掃,湊BB、管理家庭財政,全由她獨自負責,迫著去成長。第二年,她更當上了第二次媽媽,「以前有錢就請朋友食飯,現在變得很孤寒,會計婆仔數。」

Kayley說老公不懂浪漫,但當對方送上自製的小書本,馬上感動落淚。(截圖)

18歲小婦人 快樂小世界

與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孩,世界是那麼大那麼自由,而她的整個世界,都圍繞家庭而轉動。「我都會想買衫、逛街,但又寧願將錢留給小朋友讀書,或帶他們出去玩。有時見到同齡朋友可以周遊列國,都會有點不開心,會向老公抱怨,但當知道若全家去旅行,花費會很厲害,最後都打消了念頭。」

她坦言,她和老公組織家庭的過程中捱得很苦,但亦感激上天讓她遇到他。「他一直以來都對我好好,好疼錫我。」問她對當日堅持做媽媽的決定,有沒一刻後悔,她堅定地說「不」,並道出個人的領悟:「我覺得如果你是成熟的話,盡早有自己家庭是好事,起碼你可以看著他們長大、結婚。如果你年齡大才生小朋友,你未必照顧到他們多少年。」一邊說,一邊溫柔地輕撫兒子的頭。「我一直都好堅持自己湊,小孩成長的過程過去了便不能回頭,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父母的關心,如果你不能給他們,生小朋友都沒意思。」對於做一個怎樣的媽媽,Kayley早有成熟的體會。

一路走來,面對困難及掙扎非旁人容易理解,對於過來人,有沒有可分享的?「有不滿時坐下來講清楚,而且要信任對方。」老生常談?大概也是沒年齡界限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