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人的20年】97年出生同志大學生:我向媽媽出櫃,她的反應是…

撰文:何雪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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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主權移交20年。這20年來,香港人,你過得好嗎?
不一定是高潮跌宕,生活亦未必盡然時刻政治化。但你,過往20年的寶貴青春,都跟這個城市共生共榮。我們找來20個來自不同界別的香港人,給大家說說他20年來的人生。
完整紀錄片將於6月30日推出。請密切留意01影像及01社區。
攝影:曾梓洋
拍攝:曾梓洋、葉家豪
剪接:葉家豪
記者:何雪瑩

這個題目,我們訪問了廿多個人。當中不論政治立場,對香港未來都是悲觀的多樂觀的少。偏黃的說香港正在淪陷,偏藍的說香港沒有抓緊機會發展。97年出生的高仲禮(Chris)卻是最有希望的人。我們很榮幸,他跟我們分享了最私密也最感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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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在大學唸新聞系二年級。他的志願是成為一名跑中國線的記者。我們以為現在的大學生都是一定程度上的本土派,恨不得跟中國切割。他卻是喝有線新聞中國組的奶水長大。
 
2012年5月,他從電視上看見枯槁的李旺陽接受當時有線電視中國組記者林建誠訪問,電視中的李旺陽雖然眼睛看不見卻教人覺得目光如炬。Chris以前從書本讀過89民運,他也不是不關心,這次卻首次令他覺得原來89民運不只是逝去的歷史,當中的人依然活在事件的後遺之下。「是活生生的人。」他第一次這樣感覺。不過幾天後,這位「砍頭也不回頭」的漢子便撒手塵寰。
 
Chris跟我們分析89民運,導火線不只胡耀邦逝世和貪污,當時改革開放後急速私有化,國家承包的福利制度不再,人們面對物價高漲,生活更是困苦。「細心閱讀就發現,當時中國人所面對的問題,跟今天香港差不多。」這是他讀大學以後學會的階級和左翼分析。

Chris向媽媽出櫃並獲得接納,令他深信努力還是會換來希望。(曾梓洋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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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年出生的他,與香港特區一起出生、成長。他的知識和思考愈來愈進步,至於香港,是否也一起進步?我以為這位左翼青年的答案相當悲觀。「以前政治上會覺得無力。港視發牌出來坐完都係無牌,劉進圖被斬,市民示威後不見得真兇會被繩之於法。」
 
可他卻說了一個故事:「我是個男同志。中三開始跟媽咪返教會,後來由於不同原因,例如有導師不支持雨傘運動,對LGBT充滿敵意,就遠離教會。但媽咪跟他們還有接觸,覺得媽咪一定好保守。以前我以為參與同志運動,係令到外面的人接受,無諗過會令自己有影響。」

「有次食早餐,媽咪問我有無拍拖?我說讀大學好忙呀,邊有時間?其實擺明講大話。媽咪話說,成個新聞系都係女仔,得幾個男仔,點會無拍拖?其實你是否喜歡男仔?害得我差點噴飯。」
 
「媽咪話,你先不用回答,聽我講個故事。最近有個男同事在公司偷偷地喊,我一問之下,原來佢因為公司太忙成日OT,搞到同男朋友分手。媽咪同個同事friend咗,同事同佢講心事,先知道原來同志面對好多壓抑好辛苦。如果你鍾意男仔不怕話我知,我唔想你好似佢咁,我唔想迫你生小朋友,搵個女人結婚,我們家不會這樣的。」

「媽咪早幾個月開了Facebook account,佢add我做朋友,我當然唔接受啦!但原來佢暗暗地like了我參與的同運團體的專頁,已經默默follow了一段時間,了解我所做的事。」
 
這個故事,Chris在拍攝前和拍攝時前後共說了兩次。當他一雙小眼睛哭出來以前,我們搶先淚奔,兩次亦然。
 
「在同志運動上,社會的接受程度愈來愈高,雖然反對者的惡意攻擊也態來愈高。惡意愈來愈多,但支持的聱音也愈來愈可見。不只是LGBT,任何方面也好,我們都要相信只要努力就能看見希望。社會真的在進步,而進步會落在每個人的生活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