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習近平聯大「秘語」：不打冷戰也不打熱戰

9月22日，中美兩國領導人以特殊的方式進行了一次隔空「對話」——這種對話大約也只有在新冠肺炎（COVID-19）肆虐全球的大背景下才會出現。

之所以說是「隔空」，是因為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均以事先錄製好的視頻講話參加這次紀念聯合國成立75周年的大會一般性辯論。

而之所以說「奇怪」，則是因為兩位並未「會面」的領導人一前一後，均不約而同地或明或暗將矛頭指向了對方。

特朗普在7分鐘講話12處提到中國；他堅持以「中國病毒」命名新冠病毒，甚至還要中國為新冠肺炎疫情的擴散負責付出代價。

而事實也似乎的確印證了這種印象。特朗普在會前便「預報」說「我有重話要跟中國說」，而在聯大的發言也基本上只有兩個重點，即宣示美國在他治下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從疫情到生態污染、人權，對中國展開無死角的抨擊。其姿態，可謂是一貫的鋒芒畢露。

這與隨後進行視頻發言的習近平形成了一種極其鮮明的對比。當特朗普對中國進行猛烈抨擊時，習近平反倒是出奇地心平氣和。

「國家之間有分歧是正常的，應該通過對話協商妥善化解。國家之間可以有競爭，但必須是積極和良性的，要守住道德底線和國際規範。」習近平說道，「我們永遠不稱霸，不擴張，不謀求勢力範圍，無意跟任何國家打冷戰熱戰，堅持以對話彌合分歧，以談判化解爭端」。

人們很容易從中讀解到這些不點名的「暗語」究竟指的是誰，實際上它並不比特朗普的直接指責更顯得軟弱。

儘管視頻發言為預先錄製，但是習近平的視頻發言還是十分巧合地評價了特朗普的表現。他不點名地「教訓」特朗普作為一個大國領導人應該具有怎樣的素質，「大國更應該有大的樣子，要提供更多全球公共產品，承擔大國責任，展現大國擔當」，暗示其不應把精力浪費在指責他人上面。

聯大從來不缺少大國之間的爭吵，甚至也不乏領導人互相影射。1960年10月12日，被激怒的蘇聯領導人赫魯曉夫（Nikita Khrushchev）當眾脱鞋子敲桌子的傳聞可能是其中最為家喻戶曉的故事。

但是，在國際政治舞台上，這種爭吵也多半會歸為異類。

爭吵背後，事實上中國可能早已有意無意挑戰了美國，特朗普對此當然瞭然。

習近平承諾，向聯合國新冠肺炎疫情全球人道主義應對計劃再提供5,000萬美元支持；同時，將設立規模5,000萬美元的第三期中國－聯合國糧農組織南南合作信託基金，而中國－聯合國和平與發展基金將在2025年到期後延期5年……

毫無疑問，中國做得越多，特朗普會覺得不舒服，會覺得越受到冒犯。有的時候逞口舌之快是完全沒有用的。

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警吿說，「我們必須竭盡全力避免一個新冷戰。」他說，世界正邁往一個「非常危險的方向」。「我們的世界不能出現這麼一個未來，兩個最大的經濟體把全球分成兩半，招致巨大斷層，兩邊分別有各自的貿易、金融規則、互聯網與人工智能的實力。」

但是，讓雙方放下這種對立意識很難。習近平說冷戰熱戰都不要，這當然是中國最理想的，可「戰爭」從來不取決於一方的主觀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