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關稅｜特朗普做空民主　台灣這次真的「無價」了

美國總統特朗普4月2日宣布對全球多國祭出高額「對等關稅」，號稱以他口中「公平」的演算法，對中國課徵34%、對台灣32%、對越南46%、對日本與韓國則分別是24%、25%。這場突如其來的全球性關稅戰宛如一顆核彈，瞬間摧毀市場信心，歐美亞三大洲股市全面重挫，全球金融體系風聲鶴唳。

而台灣，在連假後重啟交易的第一個交易日，迎來史上最大跌點的2065點崩盤，市值蒸發難估，台灣民眾在經濟恐慌中驚覺，過去口中那個「民主無價」的台灣，原來並非 priceless，而是 valueless。

民主可以明碼標價

這一場關稅戰，不僅是美國貿易政策的激烈轉向，更像是一場特朗普式的全球拍賣會。他以「對等」為名，把民主國家當作待價而沽的標的，誰對美逆差大，誰就得繳「誠意金」，這不是經濟政策，是明目張膽的勒索。各國不是被邀請來談判桌，而是被抓來參加一場以美元標價的強迫交易。

特朗普口中的「公平」是什麼？用台灣經濟學者的話說，那就是把「2024年台灣對美逆差739億」除以「台灣出口到美國1162億」，得出64%，然後再說「我人很好，所以只課你一半，32%」，簡單又粗暴。

當越南總書記親自打電話給特朗普、泰國火速派財長赴美溝通、日韓企業連夜開會因應，特朗普則在空軍一號上得意洋洋地說：「每個國家都打給我，想談，就要先付錢。」而台灣方面，賴清德在民意與可預期的股災雙重壓力下，終於4月6日以錄影方式對外解釋對策，所謂的「五大因應策略」，其實說穿了就是「我會努力去求美國不要打台灣太用力」。

「民主和平論」宣告破產

許多自由主義者長年信仰的「民主和平論」，是政治學傳統章節的必讀之一，意即民主國家彼此不會打仗，因制度相近，利益互補，合作總比衝突多。然而，特朗普這場「對等關稅戰」已赤裸地打破這套理論的幻想——他並沒有挑戰制度本身，反而是用更原始的方式，在全球自由貿易體系內直接開槍。

簡言之，在特朗普的反動下，民主不再是聯盟的保證，選票也不能保障同盟，價值觀更無法兌換關稅減免。在這場貿易戰裡，台灣不因所謂的「民主自由」換得美國舊情的一絲憐憫，作為台灣至寶的台積電日前高調投資美國的記者會，也遑論任何優惠入袋，台灣反而因為太過依賴美國市場而成為最大受害者之一。換言之，「民主無價」這個口號，到了特朗普這裡，直接變成了「你無價，所以你要付更高的價格」。

對此，台灣確實該悲從中來哭上一場，台灣社會難道不應該檢視過去9年以來，執政的民進黨黨苦心經營的「台美關係」到底是什麼？「親美抗中」戰略如今看來，只剩「單方面親美」，美國親的還是自己的國家利益。賴清德在4月6日的談話中，再度強調台灣出口結構具有韌性，但當年民進黨大聲疾呼要加入「民主供應鏈」的話語猶在耳邊，現在只怕連鏈子都已經掉光。

特朗普的關稅戰是另一場世界大戰

老生常談，一如各界形容特朗普的商人本色，特朗普自己也從不掩飾他就是個「交易總統」，但細緻來看，他還沒有遠大到去建構一套新的全球秩序，而是企圖用價格就來改寫舊有秩序。特朗普的「對等關稅」邏輯，其實就是歷史上新重商主義的捲土重來：只要你從我這裡賺得多，我就要回頭抽你幾刀。

是以，如今的這場關稅大戰不像二戰有子彈，也不像冷戰有導彈，美國出具的武器是一紙紙的「稅單」，傷員是出口商、股市、物價與樂觀不了的經濟預期——其破壞力一點都不亞於傳統的軍事戰爭，甚至更精準也更難防。不客氣的說，這就是一場戰爭。

新加坡總理黃循財4月4日的警語值得世人留意，他直言「這是一個動盪、危險的世界，過去的和平與繁榮從來都不是理所當然」，黃循財提醒，這場特朗普主導的關稅戰，讓人不得不想起1930年美國實施的《斯姆特-霍利關稅法案》，直接掀起全球報復性關稅浪潮，最終導致全球貿易崩潰，世界也隨之步入第二次世界大戰。

如今，特朗普雖未對盟友揮軍，但已對盟友開戰。只不過，特朗普用的是數學公式和放大的圖表，但他的邏輯與百年前如出一轍。

特朗普做空民主　台灣「無價」

綜觀在這場戰爭中，台灣的角色格外尷尬：既無報復手段，又無談判籌碼，既無經濟對等，也無戰略自主。從賴清德的談話可以看出，台灣政府寄望於擴大對美採購、投資來「表忠」，甚至打算組成「台灣投資美國隊」，說白了就是想拿更多錢換取更多關稅減免的可能性。

但問題是，特朗普要的不是「民主」這種抽象的價值，也不是台灣象徵性的表忠，貌似「不合理」的特朗普要的東西很簡單，就是赤裸裸的貿易順差金額，以及台灣願不願意像越南一樣「零關稅」全面開放，讓他可以轉身向美國支持群眾喜上眉梢地說：看吧！我又贏了。在這樣的邏輯下，無論台灣多民主、多自由、多親美，如果不懂得付出，哪怕不是美國的敵人，也不會是特朗普嘴巴上一時興起的朋友。

所以，台灣一夜被打回原形，不是什麼「民主無價」，而是「無價可談」，這個無價，讓台灣在特朗普口中變得一文不值，只剩當中美對抗工具的價值。

總的來說，特朗普這一役，當然不只有懲罰到台灣，而可謂是在做空整個自由世界。他對歐盟、日本、韓國等經濟強權同樣毫不手軟，對中等國家如越南與泰國更是明晃晃，抱持「不是來談判的，是來交保護費的」心態，其他講不出名字的國家或經濟體則是連談都不用談。可以說，特朗普「做空民主」的行徑，已把既有的自由貿易體系打成半殘，也讓原本強調規則、信任與制度的國際秩序，淪為誰跟特朗普關係好、誰匯錢最快的比賽。

而台灣在這場全球現實政治的競技場裡，過去靠信仰「民主價值」換來的掌聲，如今早已被新一輪的市場恐慌沖刷殆盡，同時，包含台股、台幣、台灣產業在內，則都在這場戰爭中被特朗普專斷定下價格，失去議價空間——總歸台灣這次真的「無價」了，只不過這無價的翻譯，從priceless，變成了valuel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