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權傳聞接二連三引爆輿論 內地社會民情籲公平正義

撰文:應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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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過去,估計不少人是難以相信廣西奔馳「亮證姐」事件會引爆輿論,最終引發官方的調查和整改。畢竟,廣西奔馳「亮證姐」事件看起來很誇張,但其實只是一起假裝公職人員的普通民間糾紛,本不至於鬧得那麼大。但因為時代已經不同,移動網路讓公眾對特權、腐敗的不滿情緒可以迅速傳播,故才成為公共事件。

廣西奔馳「亮證姐」事件發生在7月下旬,是7月底才引發廣泛關注。據廣西防城港官方調查組的調查,事件的起因是7月下旬,李某某駕駛白色哈弗SUV與駕駛黑色奔馳SUV的侯某某因會車問題發生爭議,在李某某拒絕要求其退行的不合理讓道要求後,侯某某從車上拿出一本印有「行政執法」字樣的證件,向李某某亮證。

但官方調查顯示,侯某某是一家民營企業的員工,並非公職人員,她亮出的「行政執法」證件屬於她的丈夫黎某,而黎某隻不過是防城港市一個鎮消防救援站二級消防士。侯某某向李某某亮證是為了嚇唬對方,但她不過只是在假裝公職人員,她的公職人員丈夫同樣不過是在基層工作的普通幹部,根本沒有什麼權勢。

當然,有不少網民對防城港官方調查組的說法存在疑問,甚至建議提級調查。後續情況會否有變,目前尚不清楚,但如果以防城港官方調查組的說法來看,確實說明一個值得反思的社會現象,即在不少基層社會,有些人十分迷戀於特權,哪怕他們手中的特權根本不值一提,哪怕他們不是公職人員,而只是有一點關係而已。這樣的想法是比較可悲的,迷戀特權是前現代思維,是與中國現代化背道而馳。

北京協和醫學院官網過去發布的「4+4」試辦課程招生複試公告截圖。(資料圖片)

在廣西奔馳「亮證姐」事件之前,今年內地社會已傳出多起與特權、腐敗有關的新聞。4月發生的北京協和醫學院董小姐事件一度刺痛許多人。當時的官方調查顯示,董小姐不僅在申請北京協和醫學院「4+4」試點班時存在入學資格造假問題,而且她的博士論文存在抄襲剽竊學術不端行為。許多人都在質疑,董小姐之所以能通過造假、抄襲成為北京協和醫學院博士,與她不同尋常的家庭背景密不可分。

5月、6月相繼引發關注的黃楊鈿甜耳環風波、哈佛中國女生演講風波、演員那爾那茜的「高考移民」事件,都被不少人聯想為特權。不過從官方的調查顯示,黃楊鈿甜佩戴的耳環是仿製品,她的父親存在違規經商辦企業問題,但並未經手過災後重建項目、資金和慈善捐款。哈佛中國女生蔣雨融當時被不少人質疑走後門進入哈佛大學,但缺乏可靠證據。至於演員那爾那茜,經官方調查顯示,她在早年涉嫌高考報名材料造假。除此之外,不少人質疑那爾那茜造假背後離不開家世。

《長安的荔枝》被撤掉,可能跟近期那爾那茜被通報涉嫌高考報名資料造假有關。(《長安的荔枝》宣傳海報)

短短數個月時間,關於特權、腐敗的傳聞,接二連三引爆輿論,說明內地民眾越來越在意公平,越來越有權利意識,越來越反感不公、特權。畢竟,特權、腐敗的傳聞時不時就會出現,比如2020年女子開車違規進故宮事件,但很少像最近幾個月那麼密集和那麼頻繁地引爆輿論。這一方面說明國家治理依舊亟待提升現代化、法治、社會監督的程度,另一方面說明時代已經不同,內地民情正在發生變化。

嚮往公平、正義是人性的一個面向,但如果現實環境十分糟糕,維護公平、正義的成本過高,或者如果民眾的觀念保守、愚昧、膽小怕事,那麼,不公、腐敗勢必會是常態。只有當現實環境發生改變,經濟進步和社會開放持續向前,越來越的人開始產生權利意識、現代觀念,改變才會發生。某種程度上講,有什麼樣的社會環境,有什麼樣的公民,才會產生什麼樣的政治體系。

德國作家魯多夫·洛克爾(Rudolf Rocker)在《六人》中寫道:「今天我完全明白了。沒有一個救世主能夠救贖地之子的。自由的心靈製造它自己的法律。只有在每顆心裏燃燒着渴望,那個追求新國土的大渴望的時候,所有那些現在分隔我們的柵欄才會全部倒下來。」

今天內地正處於變化之中,一方面長期累積的前現代問題仍會時不時引爆輿論,另一方面在改革開放、國家發展進程中成長的新一代愈來愈有現代權利意識。在移動網路的作用下,任何的特權傳聞,都有可能迅速成為輿情事件。尤其是考慮到最近幾年許多人都面臨收入下降或失業困境,故比以往更難以容忍不公、腐敗。面對這樣的時代變化,內地社會只有繼續推進改革開放,繼續強化法治、社會監督,努力提升國家治理的現代化程度,才能上下齊心,共同推動整個國家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