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軍演|26年解放軍對台軍事部署一覽 如何實現全島封鎖

撰文: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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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時的台海導彈危機,解放軍大規模軍演但未能穿越台海中線。26年後的2022年,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訪問台灣,解放軍在台灣周圍的六個區域展開大規模軍事演習,不僅穿越台海中線,更將整個台灣包圍圈起來做軍事演習。通過梳理1996年到2022年,解放軍在台灣海峽做的一次又一次演練以及突破會發現,其實從1996年導彈危機開始,解放軍就是按照美軍介入做準備的。

1996年未越台海中線

1996年3月8日至3月15日,解放軍在福建永安和南平導彈部隊基地,進行「聯合九六」導彈射擊演習。發射四枚東風15導彈點火升空,越過台灣海峽。3月8日零時與一時,從永安分別試射兩枚東風15導彈,落在高雄外海西南30至150海里處;而同步時間前後不到十分鐘,3月8日一時,從南平發射一枚東風15導彈,落在基隆外海29海里處。後來,經美國巡洋艦碉堡山號(CG-52)神盾艦在屏東小琉球附近海域陸續偵測到4枚導彈。

圖為1995至1996年台海危機期間,解放軍進行導彈發射與軍事演習的情況。這與今次解放軍數天內進行同類演習相當不同。(澳洲國立大學)

1996年3月12日至3月20日間,解放軍海、空部隊在東海與南海展開第二次實彈軍事演習。航空兵力之戰術操演和編隊航行、火炮、導彈射擊及海空聯訓。3月18日至3月25日間,解放軍海、陸、空部隊展開第三次登陸聯合作戰的軍事演習,演習地點平潭島離台灣的島嶼不足70海里。演練項目包括三棲登陸、空降及山地作戰演練。時任中央軍委副主席張萬年親臨觀看演習。

但3月8日美國立刻宣佈獨立號航空母艦戰鬥群部署到台灣東北海域,並進行大規模的海空聯合演習。3月11日,美國海軍自波斯灣加派尼米茲號航空母艦戰鬥群前往台灣東部海域,預定與獨立號航空母艦戰鬥群會合,這是為美國結束越戰後在亞洲地區最大的軍事部署。

根據維基百科記錄,從當時解放軍演習結果看,發射了飛彈,但沒有使用實彈的彈頭,也未飛越台灣本島上空。而解放軍海、空軍確實也沒有跨越台海中線。

2016年開始「繞島巡航」

解放軍公開「繞島巡航」始於1996年。按照台灣方面消息,軍機繞台的頻率,從2015年到2016年7月底的每季一次,到2016年8月後開始大幅增加。2016年下半年演練時間分別是9月12日、9月25日、11月25日以及12月10日,機隊組成都是轟-6轟炸機,搭配電子偵察機。其中,前2次是由海軍航空兵執行,分別穿越巴士海峽與宮古水道;而11月25日與12月10日則由空軍擔綱,並且首度嘗試不循原路返回,而繞行台灣一圈。

2017年12月12日,解放軍空軍新聞發言人申進科首次使用「繞島巡航」一詞,他表示,空軍前一天出動轟-6K、蘇-30、殲-11和偵察機、預警機、加油機等「繞島巡航」,錘鍊提升維護國家主權與領土完整的能力。此前「繞島巡航」是指中國海警編隊繞釣魚島巡航。

2017年2月,台海上空的天眼:殲-8F偵察機。圖源:微博@太湖啥個

2018年4月,中國國防部例行記者會,發言人吳謙首次承認解放軍進行繞島巡航訓練,並稱此舉為解放軍應對「台獨」分裂活動所展開的海上方向實戰化軍事訓練,內容為出動多型多架戰機繞台灣島巡航。

2019年飛躍台海中線

2019年3月31日,解放軍空軍的戰鬥機開始頻繁起降,並在台灣海峽中線以西訓練。當日上午11時,4架殲-11戰鬥機從福建省福州義序機場起飛,直接朝向台灣海峽中線飛行,並未觸及台灣海峽中線。隨後第二批2架殲-11從福州義序機場起飛,先由北往南、沿着台灣海峽中線以西飛行,在澎湖群島西南方「台灣灘」海域上空越過台灣海峽中線,便於台灣海峽中線以東的西南中國海域飛行。

台灣空軍最初由空軍第二戰術戰鬥機聯隊派遣幻象2000戰鬥機從空軍新竹基地緊急起飛監控,而後作戰管制中心立即調派正在空中執行偵察巡邏任務的空軍第一戰術戰鬥機聯隊2架F-CK-1經國號戰鬥機,第一時間前往攔截示警,廣播要求2架殲-11立即返回台灣海峽中線以西。除F-CK-1經國號戰鬥機持續伴飛監控,台灣空軍還增派空軍第四戰術戰鬥機聯隊的4架F-16戰隼戰鬥機支援,從空軍嘉義基地緊急起飛昇空攔截。地面上的澎湖群島天弓導彈連進入5分鐘緊急戰備,地對空導彈隨時升級至準備接戰狀態。駐守台灣本島的天弓導彈連與MIM-104愛國者導彈連亦接到命令,提升戰備待命。

有輿論認為,大陸軍機於2019年3月底戰機飛越海峽中線是對美艦穿越台海的回應。(Reuters)

在這期間, F-CK-1和F-16戰機全程監控,飛行員多次以無線電廣播喊話,不過解放軍空軍的戰鬥機未理會警告。後來解放軍的2架殲-11戰鬥機掉頭由南往北、持續在台灣海峽中線以東的西南空域飛行,直到澎湖群島外海才切回台灣海峽中線以西,並返回其基地。在監控解放軍空軍的戰鬥機返回駐地後,台灣空軍作戰管制單位解除狀況。最終解放軍軍機越過台灣海峽中線的時間總計約有10分鐘至15分鐘,距離台灣本島約100海里。

2020年西南角,鑽漏洞

「位於台灣西南空域高度 2000 公尺的中共軍機注意,你已進入我 ADIZ,影響我飛航安全⋯⋯」每當解放軍軍機進入台灣的 ADIZ一一防空識別區,台灣軍方的標準回應,就是出動空軍、升空嚇阻。這是2020年的情況。

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的殲-11戰鬥機、轟-6K轟炸機再次進行繞島巡航。(新華社)

外觀呈五邊形的台灣 ADIZ,由美軍在冷戰時期劃分。不像領海、領空,有國際法保護,ADIZ 只是一種政治決定。但將近半個世紀的「政治默契」,在2020年被打破。根據台灣「國防部」累積一年的數據看,解放軍在2020年改以穿越台灣西南防空識別區為主。偶爾還飛到台灣的後花園一一東部空域,威嚇台灣東部基地。中國軍事專家、法國智庫蒙田研究所亞洲計劃主任杜懋之(Mathieu Duchâtel)也曾公開指出,解放軍持續在台海西南空域活動。

挶當年公開報道,2020年9月22日止,過去短短7天至少已有解放軍41架次巡台,巡台模式還出現了愈發逼急實戰的特點。解放軍戰機連續在台灣西南空域與西北角所謂「海峽中線」附近進行演練。這一年似乎呈現「飛到中線的下面、跑到西南角,鑽漏洞」。

2022年完成全島軍事封鎖

佩洛西抵台當晚,東部戰區新聞發言人施毅陸軍大校表示,8月2日晚開始,中國人民解放軍東部戰區將在台島周邊開展一系列聯合軍事行動。於8月4日至7日在台灣東北、西北、東部、西南、東南等6處海域和空域進行重要軍事lia』ne行動。

從軍事行動示意圖看,挶軍事人士介紹,從北線兩區進逼台北、基隆,左區直指台北,可稱為台北方向,右區策應,兼顧阻隔琉球方向,可稱為宜蘭方向;南線左區緊逼高雄,可稱為高雄方向,右區則扼守巴士海峽,阻隔關島和南海方向,可稱為巴士海峽方向;東線則指向花蓮、台東,並隔離台灣東海岸,可稱為太平洋方向;西線居於海峽中段,跨越所謂「海峽中線」,進逼新竹、台中一線,可稱為新竹方向。這樣的態勢進可以直接登陸,退可以海空封鎖台灣。

8月3日,演習還沒有正式開始,已經有27架戰鬥機飛向海峽,包括16架蘇-30、5架殲-16、6架殲-11,其中16架蘇-30和6架殲-11都飛過海峽中線,5架殲-16則飛向台島西南方向。8月4日,更有上百架作戰飛機奔赴演習區,開始實彈演訓。東部戰區也展開了海軍、空軍、火箭軍、戰略支援部隊、聯勤保障部隊的聯合演訓,對台島周邊重點艦船目標發動全天候、多方向、高強度抵近懾壓和多波次模擬打擊,包括遠火。5日繼續進行實戰化聯合演訓,並且東部戰區發布影片——執行任務的飛行員在目視距離俯瞰台灣海岸線和中央山脈。

解放軍於8月4日12時至7日12時,在多個圍繞台灣的海域和空域,進行重要軍事演訓行動,並組織實彈射擊。圖為新華社發布的軍演範圍圖。

值得注意的是,台北方向、宜蘭方向、高雄方向的軍演區都跨入台灣的12海里線,台北方向甚至突破內水基線(陸地和海島的端點連線),高雄方向也觸及內水基線。另一個值得注意的是:這些軍演區肯定包括導彈等遠程武器的射擊落點區,但也包括飛機、艦艇的存在,東海艦隊已經在太平洋方向就位。

從1996年到2022年 穩紮穩打的戰略部署

解放軍的軍演成為事實上的海空封鎖。22年,解放軍穩紮穩打的完成了戰略部署目標。這就是中國的戰略定力。

1996年時,美軍部署了福萊斯特級航空母艦所在的第5航空母艦戰鬥群、尼米茲號航空母艦所在的第7航空母艦戰鬥群,還有貝洛伍德號(Belleau Wood SAG),為美國結束越戰後在亞洲地區最大的軍事部署。

2022年,美宣佈推遲LGM-30民兵洲際彈道導彈試射。除列根號航空母、的黎波里號兩棲攻擊艦外,還有安提特南號導彈巡洋艦,及驅逐艦希金斯號,部署在台灣以東附近海域。此外更多是偵查。美軍派出至少7架各型偵察預警飛機。其中,包括1架RC-135V、1架RC-135S、3架P-8A、1架E-3G和1架U-2S。

實際軍事上,美國近20多年是一退再退——1996年時,「尼米茲」號航母戰鬥群在解放軍軍演後穿越台灣海峽,而2022年,「列根」號、「的黎波里」號都在附近海域,但按兵不動。

圖為2022年6月1日美國航母列根號的Facebook專頁發布它的照片。(美國航母列根號Facebook專頁)

回看這幾年發生的事情。中美貿易戰初期,美國接連出重拳,但中國笑到了最後;香港發生反修例風波的時候,形勢看來頗為緊張,但港版國安法出台,促香港「二次回歸」;在洞朗、加勒萬河谷,中國也沒有立刻大打出手。中印邊境問題還有待徹底解決,但得到有效管控,而且最終狀態對中國有利。

中國擅長下長棋,不糾結於眼前的得失,後發而且制人。而後發制人重要的不僅是後發,更是制人。中國已經無數次展現了這份戰略定力。

如今佩洛西任性完了,這盆「髒水」已經潑出去了,換來的是解放軍軍演和訓練越過所謂的海峽中線和台島12海里線已經開始,還必將常態化。台海現狀正在改變,誰要吐下這顆苦果不言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