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再出發｜習近平上海之行或為三中全會定調

在中國政治生活中，最高領導人的外出考察安排往往都有講究。最高領導人去什麼地方，在什麼時候去，發表什麼講話，經常是外界觀察中國政治走向的窗口。11月28日至12月2日，習近平上海之行在一定程度上或是為二十屆三中全會定調。

習近平上海之行是在二十屆三中全會召開之前。依據改革開放以來的慣例，三中全會通常在中共每屆全國代表大會的次年9月到12月召開，只有兩次特例：一次是1984年10月召開的十二屆三中全會，距離十二大有兩年時間，而非次年；另一次是十九屆三中全會是在十九大次年2月召開，而非9月到12月。以此慣例類推，不出意外的話，二十屆三中全會要麼今年12月召開，要麼明年召開。考慮到今年是改革開放45周年和十八屆三中全會啟動的全面深化改革10周年，從承前啟後的政治繼承意義來看，今年12月召開二十屆三中全會的可能性仍然較大。

自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決定改革開放以來，每屆三中全會都會針對重大問題作出決定，多數時候都是包含農業農村、經濟體制的經濟社會改革發展重大問題。比如，十二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經濟體制改革的決定》讓經濟改革從農村走向城市，十四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為中國經濟構築「四梁八柱」，十八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當下中國正面臨諸多內外挑戰，經濟增速下滑、嚴重貧富分化和中美博弈、三年新冠疫情疊加衝擊，不少企業和民眾對未來倍感迷茫，青年失業率居高不下，相當數量的年輕人第一次經歷出生以來經濟困境所傳導出來的寒意，社會瀰漫負面情緒。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有許多人期待當下中國能像改革開放以來歷次遇到困境那樣通過進一步改革開放來走出困境、凝聚人心，重新激發社會活力與創造力。所以，今年12月或明年召開的中共二十屆三中全會便被許多人寄予特別的期待。

以此背景來看習近平上海之行，不難發現某些信號。在中國廣袤的土地中，上海和深圳自改革開放以來便具有不同尋常的象徵意義，是中國得風氣之先的改革開放前沿陣地。1992年鄧小平著名的南方談話便包括他在深圳、上海考察期間的講話。上海和深圳都是被當年鄧小平寄予厚望的面向世界的先行先試地區，是中國改革開放進程中最成功的兩座國際化都市。正如中共十八大後習近平首次離京考察時重走鄧小平「南巡路」釋放出新一輪改革開放信號，如今，習近平在二十屆三中全會召開之前考察上海，主張「要在更高起點上全面深化改革開放」，「要全方位大力度推進首創性改革、引領性開放」，再次在新的內外形勢下宣示改革開放。

習近平在上海考察期間去了上海期貨交易所，他表示：「上海建設國際金融中心目標正確、步伐穩健、前景光明，上海期貨交易所要加快建成世界一流交易所。」他還提出上海「聚焦建設國際經濟中心、金融中心、貿易中心、航運中心、科技創新中心的重要使命」，「落實保障民營企業公平參與市場競爭的政策措施，打造國際一流營商環境」，「加快建成具有世界影響力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際大都市」。

在習近平的講話中，中國式現代化是一個重點，他要求上海「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中充分發揮龍頭帶動和示範引領作用」。中國式現代化是當年鄧小平啟動改革開放所提出的概念，後來歷經不同時期的補充，在去年中共二十大上成為中國「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根本路徑。隨着習近平持續強調和拔高中國式現代化在中國政治話語中的重要性，預料二十屆三中全會有可能進一步突出中國式現代化。

除此之外，習近平上海之行關鍵詞還包含共同富裕、科技創新、中國特色超大城市治理現代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思想、黨的領導。習近平在上海調研保障性租賃住房項目時說：「我們的社會主義就是要走共同富裕的路子。」他對於科技創新的強調是近些年來中國面臨美國「卡脖子」所採取的突圍戰略。中國特色超大城市治理現代化是包括上海在內許多中國大城市所面臨的任務和新路。

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思想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最新拼圖，即今年10月全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會議首度提出的習近平文化思想。黨的領導是習近平自2012年上任以來反覆強調的重心，在過去10年得以大幅強化。習近平在上海表示：「堅持黨的領導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也是根本保證。」

綜上所述，今年12月有較大可能召開中共二十屆三中全會，主題有希望圍繞「全面深化改革開放」展開，這既是對十一屆三中全會和十八屆三中全會的紀念，又是當前形勢下重振世人信心、化解困境的理性選擇。但中國進一步改革開放和全面深化改革將以中國式現代化為根本路徑，突出共同富裕、科技創新，緊扣黨的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