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總統或因販毒引渡到美國 洪都拉斯左翼上台竟然親美?

撰文:葉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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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5日,1月底才剛下台的洪都拉斯前總統埃爾南德斯(Juan Orlando Hernández)被新上任的左翼政府拘捕。新政府指原為美國盟友的埃爾南德斯正面對販毒罪名的起訴,而美國已正式向洪都拉斯提出引渡要求。由於新任女總統希奧瑪拉・卡斯特羅(Xiomara Castro)曾稱會考慮與台斷交改與中國建交,不少評論將其去年11月的選舉大勝視為中美在拉美角力的一環。如今,卡斯特羅卻似乎愈發親近拜登的美國當局。

其實,在卡斯特羅當局後,其幕僚已聲言與中國建交沒有必要。這並不代表在政治傾向之上卡斯特羅並不親近中國,而是洪都拉斯國內確實有更加迫切的問題要處理,而美國的幫助更是不可或缺。

總統牽涉販毒 國家失治

洪都拉斯有着拉丁美國和加勒比海國家之中第二高的貧窮率,僅次於海地。其政局也甚為不穩,卡斯特羅的丈夫就是2009年被軍事政變趕下台的總統,2017年埃爾南德斯的連任選舉也被美洲國家組織(OAS)認為缺失過多而應該重新進行,但由於埃爾南德斯的親美立場,而且其在移民和毒品政策上願意配合美國,特朗普政府就帶頭承認其當選有效。

然而,埃爾南德斯在販毒問題上有多配合美國卻值得質疑。在2019年,其弟托尼(Tony Hernández)就被紐約法院判決販毒等多項罪名成立,現正在美國獲囚終生。在其審訊中,埃爾南德斯本人更被指曾收受墨西哥毒梟「矮仔」古斯曼(Joaquín “El Chapo” Guzmán)百萬美元,而托尼本人更似乎在犯罪時帶上刻有「洪都拉斯總統埃爾南德斯」字樣的機槍。

托尼的審訊中一項呈堂證據的照片。機槍上刻有埃爾南德斯的名字。(Twitter@UnivisionNews)

除此之外,去年3月的一宗紐約法院販毒案中,埃爾南德斯也被庭上的多位證人指證曾收受賄賂保護毒販。雖然多次被指與販毒有關,但埃爾南斯德一直沒有被美國起訴。而每次有洪都拉斯毒販案件上庭,似乎牽連到總統本人之時,埃爾南德斯都會適逢其時地出現在美國,或者參與駐洪美大使館活動,以顯示他本人的「清白之身」。他在2019年與特朗普政府簽訂的難民協議,似乎是他的「免罪金牌」。

即使是拜登上台後,埃爾南德斯依然未有被美國司法所牽制。不少人認為,拜登當局一方面面對司法要求,另一方面卻需與洪都拉斯政府合作處理移民問題,使之陷於兩難之中。

在總統被指將國家變成販毒之堂之際,洪都拉斯有一半人口日均收入不足5.5美元,謀殺率排行全球第五,人們都積極遠走他鄉追尋「美國夢」。至2021年9月的一年期,美國邊境巡邏隊就累計遇上超過30萬洪都拉斯移民,佔總數超過六分之一,也相等於洪都拉斯人口的3%。

在此景況下,打着更公平經濟旗號和聲言尋求聯合國協助反貪的卡斯特羅才能在政府買票和選舉舞弊的疑慮中,依然大比數擊敗右翼對手。

卡斯特羅第三度參選獲勝後出席記者會。(GettyImages)

「扶右打左」慣性不再?

卡斯特羅的上台,對於拜登當局而言,可算是適逢其時。在處理邊境非法移民的問題上,拜登主張要在源頭國家改善貧窮和貪腐等問題,減低他們冒險北上越境的意願。副總統賀錦麗(Kamala Harris)就成為他處理此問題的代表。

可是,除了埃爾南德斯治下的洪都拉斯之外,危地馬拉、薩爾瓦多等中美國家近年都被指走上了管治敗壞的道路,前者2019年終止了與聯合國合作12年的國際反貪機構,後者以將比特幣法幣化聞名的總統布克爾(Nayib Bukele)則把憲法法院的法官都換上自己人,被認為破壞司法獨立。在賀錦麗在政治上難與兩國領袖合作之際,卡斯特羅的上台,可算是給了拜登當局一個嘗試從源頭上減少非法難民越境的機會。

1月27日,卡斯特羅正式就職之際,賀錦麗就親身出席,並與卡斯特羅會面,公布了一系列的援助和合作。雖然卡斯特羅向來與委內瑞拉、古巴等國與美國關係不佳的左翼政府關係密切,上任後更一反前朝作風與委內瑞拉馬杜羅(Nicolas Maduro)政府恢復外交關係,不過拜登當局似乎正試圖超越冷戰時代在拉丁美洲「扶右打左」的慣性,希望務實地解決雙方在販毒和移民等有共同利益關切的問題。

1月28日,賀錦麗到洪都拉斯總統府與卡斯特羅見面。(Twitter@EugeneDaniels2)

2月7日,美國國務院就公開指埃爾南德斯已被加入「腐敗及不民主行動者」的名單上,對其作出簽證限制。其實,早在賀錦麗出席卡斯特羅就職之時,在場民眾已曾高呼「帶走埃爾南德斯」。國務院此舉早就預示着美國即將向他採取司法行動。

不過,卡斯特羅的新政顯然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卡斯特羅剛上任,其國會黨友就因議長誰屬的問題出現倒戈與埃爾南德斯國會盟友合作的情況。其後,兩派國會議會各自選出議長,分裂成兩個國會,一邊在停電頻繁的國會大廈開會,另一邊則通過視像會議進行,兩邊都堅持自己才是合法國會。

事件擾攘數周之後才以卡斯特羅所支持的議長正式上任作結。此刻埃爾南德斯被美國控告,一方面固然有其司法公義的基礎,另一方面也是要給予卡斯特羅政治助力。

在長期遭美國干預、與之地緣關係密切的中美國家,美國影響既深且遠。卡斯特羅要順利開展新政,無可避免要得到美國在政治和財務上的支援。而且,此刻她遇上難得願意與拉美左翼更緊密合作的拜登當局,這個機會當然不能因拉丁美洲傳統的政治分派考慮而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