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已變成「自殺式無人機」的最新試煉場

在最近的美國對烏軍援項目當中，最受媒體注目的莫過於被西方媒體以日語「神風」（kamikaze）稱呼的一系列「自殺式無人機」，當中包括兩種型號的「彈簧刀」（Switchblade），以及此前從未在戰場上使用過的「鳳凰魂」（Phoenix Ghost）。一項2017年的軍事評論曾稱自殺式無人機是「隱藏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一場革命」，如今這場革命正式烏克蘭的戰場上上演。

所謂的「自殺式無人機」，是一種在武器類別上尚未有非常明確界定的武器。以更專業的用語來，自殺式無人機通常被稱為「遊蕩式彈藥」（loitering munitions）。

這種武器看起來通常像一般的無人機，其攻擊模式卻是自身變成導彈一般衝向其目標，因此有其「自殺式」或「神風」之名，因此更像一種緩慢卻具智能的導彈。

何謂「遊蕩式彈藥」？

根據2018年出版的《Army of None》一書的定義，遊蕩式彈藥是一種完全自動的武器，可以自行搜尋、決定接觸和決定攻擊目標，其中沒有任何人類參與。

自殺式無人機，或遊蕩式彈藥，通常甚為輕便。例如彈簧刀-300型只重2.5公斤，操作人員兩分鐘內就可以使之起飛，它能夠在10公里內的上空「遊蕩」15分鐘，搜尋並攻擊目標。

這種便利性，使之能夠以小隊操作的方式，在戰場上幾乎任何地點攻擊對方的各種目標，正如烏克蘭部隊此前以美製標槍（Javelin）反裝甲導彈針對俄國坦克的成功一般。

這種武器的起源，來自針對地對空導彈的防空系統的攻擊。由於自殺式無人機能夠自動搜尋攻擊對象，並把自己作為武器，造價低廉，又不會造成己方飛行人員的損失，取代了偵察機和其他戰機的角色，因為成為了有效的特定用途武器。

然而，隨着現代通訊、感應器、計算能力等不同科技的提升，自殺式無人機已超越了過去針對防空系統的功能，變成了一種多用途的武器。例如上文所述的彈簧刀-300遊蕩距離和時間都較短，本來的設計就不是要用來攻擊防空系統，而是專門用來針對軍事人員和輕型車輛。

彈簧刀尚有另一600型號，重15公斤，可在40公里的範圍內遊蕩40分鐘，能穿透坦克裝甲。這才是美國給予烏克蘭在烏東頓巴斯較為難以躲藏的地貌上，用來針對較重型裝備的武器。

正如上文述及的2017年軍事評論一般，自殺式無人機雖然一直有被應用，卻「隱藏在光天化日之下」，甚少受人關注。為自殺式無人機打響名堂的戰爭，就是2020年阿塞拜疆（Azerbaijan）與亞美尼亞（Armenia）在納戈爾諾-卡拉巴赫（Nagorno-Karabakh，納卡）地區的軍事衝突。

當時阿塞拜疆以以色列製、能飛行6個小時以上的Harop自殺式無人機，針對亞美尼亞的空防系統進行打擊，使其他武器在戰場上發揮了更大的相對優勢，而此等無人機盤踞上空良久的能力，也使亞美尼亞的地面部隊長期處於敵人威脅之下，難作有效發揮。

「鳳凰魂」呼應攻俄新策略

雖然外界對美國如今向烏克蘭提供的「鳳凰魂」自殺式無人機所知極少，也不清楚其在2017年才成立的製造商有何具體背景，但根據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的報道，「鳳凰魂」可垂直起飛、可飛行超過6小時、能穿透中型裝甲、在晚上能以紅外線搜尋目標。而且，與「彈簧刀」不同，「鳳凰魂」並非由美國陸軍提供，而是出於美國空軍的武器計劃。

根據這些資訊，有軍事分析就認為「鳳凰魂」的功用正如以色列的Harop一般，用以遠距離飛行，能針對敵人在交戰戰場之外的防空系統，並非針對在戰場上的裝甲坦克。這種觀點也似乎呼應了近來美方官員認為烏方理該求勝、長遠削弱俄國實力的新策略目標。

目前，美國對烏輸出的自殺式無人機大約只有800多台，數量上其實不足應用。有評論就指出，這是因為美國長期將自殺式無人機當作是特殊用途武器，而不作普遍使用，因此訂購數量甚少，一時之間也難以大量供應烏克蘭。

不過，有獨立分析員就指烏克蘭如今已正在使用波蘭製的另一種自殺式無人機。而事實上，烏克蘭自己也有至少兩家軍工企業過去數年曾公開展示過自己的無人機產品，當中的型號性能也與彈簧刀-600型相約。有評論就指，烏克蘭可能自己已經暗中將此等武器派上用場——由於自殺式無人機的自毀性質，在戰場上似乎暫時未見其使用的可信證據。

戰場上的試煉

不少評論都認為，此等武器在烏克蘭戰場上的廣泛應用，將成為未來戰爭模式的一種試煉。如果自殺式無人機能有效在烏東戰場上應對俄軍的話，以往不重視此等武器的美國及其北約盟友，可能要重新考慮其未來軍事部署，除了將之加入成主要配備之外，還要警覺到戰場上分散的小規模部隊使用自殺式無人機帶來的威脅。

同時，自殺式無人機的有效性，也將讓人重新思考坦克在戰場上的主要地位，以至先進空防系統的佈置。

另外，由於自殺式無人機能自動搜尋和攻擊目標，用於明確的軍事設備之上時大概沒有道德問題，但如果被用作攻擊軍事人員，這將構成另一戰爭道德爭論——無人機到底能否準確區別平民和軍人？有評論就指，自殺式無人機幾乎就像被普遍禁止的地雷一般，後者之所以被禁，正正是因為地雷不能分辦踩在其上的是軍人還是平民。

自2020年納卡戰爭以來，自殺式無人機的能力已愈發受到關注，但當時的交戰雙方也非如俄羅斯般的軍事強國，當中各種教訓到底是例外還是常態，也引起不少爭論。然而，在烏克蘭戰場之上，烏軍面對的卻是世界一大軍事強權俄羅斯。自殺式無人機在這個戰場上的應用，相信能定義這種武器的未來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