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布林肯之後 中國的對美政策是什麼?

撰文:鄭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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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美東時間5月26日在喬治華盛頓大學發表演講,全面闡述了當前美國的對中國政策,數日來中國官方對此進行了密集批判。總結起來有一個中心意思,就是不認同布林肯的演講。

北京的批判與封殺

北京時間5月27日當天的記者會上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稱布林肯這篇演講洋洋灑灑,費盡心機,實質是散布虛假資訊,渲染中國威脅,干涉中國內政,抹黑中國內外政策。目的是遏制打壓中國發展,維護美霸權強權。中方對此強烈不滿、堅決反對。

針對布林肯演講中的涉台部分,中國國台辦發言人朱鳳蓮5月27日稱美國務卿的有關演講充滿不實之詞,渲染「中國威脅」,散布涉台錯誤言論,再次暴露美挺台遏華、企圖阻止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本性。

中國外交部部長助理華春瑩5月27日傍晚5時42分至晚間7時36分,在社交媒體Twitter連發11則推文對布林肯演講中不認同的部分一一舉例反問。比如布林肯聲稱,無意尋求衝突或新冷戰,華春瑩則說,聽起來很像擬與中國展開全面戰略競爭或開戰的宣告。

華春瑩等中國外交官的對美態度是強硬的,批美已經成為中國對外發聲的主要基調。圖為華春瑩擔任中國外交部新聞發言人時主持記者會。(Twitter@@SpokespersonCHN)

中國外長王毅5月28日訪問南太平洋期間針對記者提問布林肯演講稱這篇對華政策演講反映出美國的世界觀、中國觀,中美關係觀都出現了嚴重偏差。「我們要告訴美方的是,這個世界不是美方描繪的世界」,「中國不是美國臆想中的中國」,「中美關係不是美方設計的零和博弈」。王毅強調,中美關係正處在重要的十字路口,美方應做出正確抉擇,不要在「三分法」、「三點論」上不斷做文章,而是把精力真正放在踐行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合作共贏「三原則」上,進而找到中美兩個大國在新時代的正確相處之道。

中國駐美大使館發言人劉鵬宇回應美媒置評請求時,否認中國有意「超越或取代美國或與之進行零和競爭」,並稱中美「有着廣泛的共同利益和深厚的合作潛力」。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5月30日再次批判道,這篇演講可謂是滿篇謊言、顛倒黑白,其中攻擊中國的「根據」恰恰是當今美國的所作所為。對國際秩序構成「最嚴重、長期性挑戰」的帽子美國自己戴着最合適。

與此同時,中國國內輿論場對布林肯演講進行了全面封殺,美國駐華大使館在其微信帳號和微博上發布的布林肯演講全文均遭到了遮罩,無法打開。除了中國官方媒體推出的一些批評性報導和解讀分析,其他任何途徑關於布林肯演講資訊的傳播與評價均被下架或秒刪。

圖為美國國務卿布林肯2022年5月26日在喬治華盛頓大學發表講話。他在演說中概述拜登政府的中國政策。這次活動由亞洲協會主辦。(美聯社)

美國的對華政策已明瞭

看過布林肯演講全文之後不難發現,其所講並沒有什麼特別震撼性內容,是美國過去一段時間對華政策的集錦串聯。不過布林肯有一個很重要的推廣包裝,那就是將美國的對華政策用一個清晰的框架進行了闡明,比如布林肯稱美國的戰略可以用三個詞概括:「投資、協同、競爭」,也就是在不斷提升自身實力以及加強與盟友合作的同時與中國展開全方位競爭。這是傳媒報導最多的布林肯講話重點。

2021年3月3日,布林肯擔任國務卿後首次簡要闡述拜登政府的外交政策,談到美中關係,他首次的完整說法是:「美國和中國的關係將是該競爭時競爭、能合作時合作,必要的時候,美國也會挺身對抗。而這些共通點需要美國能從較有優勢的地位(position of strength)出發,與中國交往。」

從「競爭、合作、對抗」到「投資、結盟、競爭」,拜登政府的對華政策實際上較為清晰,美國的對華態度是什麼,會做什麼已經有一個相對明確的章程了。

上一任特朗普(Donald Trump)政府也曾就對華政策發表清晰的路線圖。2017年12月,特朗普政府發布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將中國定位為「競爭者」、「修正型力量」。2020年5月特朗普政府發布了《美國對中國的戰略方針》,明確提出將以「全政府」方式(whole of government approach)應對來自中國的「經濟挑戰」、「價值觀挑戰」,以及「安全挑戰」。

奧巴馬(Barack Obama)政府時期最明晰的戰略是「亞太再平衡」。2011年11月,美國時任總統奧巴馬在亞太之行中高調宣佈美國是「太平洋國家」,並將「留駐」亞太。

從奧巴馬時代美國戰略轉移到亞太,到特朗普時期美國將中國確定最重要的拜登對手,再到拜登政府完善印太戰略以及公布對華政策三分法、三點論,近年來美國政府的對華動作完成了戰略轉移、戰略動員、戰術制定不同層次的任務。

中美關係的重要性決定了中國需要有更加正式的對美政策表達。(美聯社)

否定之後

雖然中國對布林肯的對華政策演講秉持批判態度,但是人們不禁疑惑中國的對美政策是什麼,否定之餘,北京的對美政策是否有一個清晰的框架?

美國的對華看法不能得到中國的認同,這可以理解。正是有無法認同的一面,才有中美之間的互相溝通與進一步談判的需要。中國在表態之後最重要的是給出中國的對美政策立場。伴隨著中美關係成為當今世界最重要的雙邊關係,中國如何認識美國、接下來會如何發展對美關係,各國都期待看到中國有更加全面立體的對美政策表達。

王毅在5月28日提到美方不要在「三分法」、「三點論」上不斷做文章,而是把精力真正放在踐行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合作共贏「三原則」上,這是對美國的期待和要求,也暗示了北京對於中美關係的主張是三原則。不過這些零散的提法遠遠不足以全面透明闡釋中國的戰略意圖。

布林肯的演講小心翼翼隱藏起對抗的說法,可見美國針對各國不願意公開站隊做了細微的策略調整。美國在危機感之下已經積極行動起來,中國留給世界的印象不能僅僅是反對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