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放棄赫爾松 俄羅斯能擺脫軍事被動局面嗎?

撰文:杭子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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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答案,恐怕不能。原因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自今年2月開戰以來,因為前線作戰不利,俄羅斯就始終處在一個不斷調整降低戰爭目標的過程,這次撤退到底是持續退敗過程中的一個節點,還是終極結果還很難說。

回顧這場戰爭過程可以發現,從剛開始的全面進攻,到後來被迫收縮戰爭目標向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和南部地區重點進攻,到伊久姆戰敗後被迫轉入戰略防禦,到上合撒馬爾罕峰會後迫於非西方國家的勸說壓力,希望借公投吞併原屬烏克蘭頓巴斯的四個州領土對烏克蘭發起核恐嚇以儘快結束戰爭,俄羅斯一直在損兵折將中持續降低戰爭目標。

這次被迫放棄赫爾松撤退到第聶伯河以東地區,俄羅斯是想以大河為阻隔抵擋烏軍(頗有點國共內戰期間國軍想憑藉長江天險阻擋解放軍進攻的觀感),但是在烏軍進攻壓力下,俄軍是否能以大河為依託構築一個牢固的止損點還很難說。

烏克蘭別列濟夫卡村,一名烏克蘭士兵正在檢查被俄羅斯軍隊遺棄的俄羅斯多管導彈系統。(美聯社照片/ Efrem Lukatsky)

第二,戰場態勢尚未向有利於俄羅斯的方向轉變,反而烏克蘭因為俄羅斯幾個月來一路退敗和烏軍的連續勝利正攻勢如潮,整個戰爭態勢在繼續朝向有利於烏克蘭的方向鞏固發展。

在明顯有利於自身而不利於俄軍的態勢下,指望烏克蘭放棄收復領土的努力恐怕是不現實的。在鞏固對河西地區的佔領後,烏軍一定會積蓄力量向第聶伯河以東尋求突破。整條第聶伯河數百公里的戰線,俄軍屆時能否全線頂住烏軍進攻壓力令人懷疑。

第三,導致俄軍一路失利的各個短板並未得到有效彌補,而烏克蘭在北約支持下的作戰能力與技術優勢卻在持續提升。

俄羅斯在軍事上不斷失敗,兵力不足只是原因之一,而且不是主要原因。俄軍失敗是多種因素疊加的結果,包括以吞併他國領土為目標的戰爭缺乏正義性因而難以激起士兵戰鬥熱情,軍事科技尤其是戰場信息保密與獲取能力上與西方存在迭代差距,總參謀部糟糕的作戰計劃與戰場走勢判斷能力,普京強人政治形成的訊息真空等等,這些都不是靠增兵能彌補的,也不是短時間能修正過來的。

圖為俄羅斯總統普京2022年10月27日出席瓦爾代國際辯論俱樂部(Valdai International Discussion Club)並發表講話。(AP)

第四,歐美對烏克蘭的軍事支持不僅沒有減弱,反而在內部爭吵中,有繼續提升對烏克蘭軍事援助水平的趨勢。

比如美國已經開始為烏克蘭提供霍克防空導彈和比海瑪斯更先進的戰術火炮系統,土耳其、英國及波蘭等國也在計劃向烏克蘭提供更先進的空中進攻性武器。這些武器在歐美的軍火庫中雖然都已老舊,和中國的同類產品相比也存在相當技術差距,但是和俄羅斯武器相比還存在明顯領先優勢。

我們都知道,烏克蘭能在這場戰爭中持續至今,甚至能逆轉俄羅斯取得勝利,主要是來自於歐美對俄經濟制裁與軍事援助支撐,如果沒有歐美的制裁與援助,烏克蘭可能早就頂不住了。那麼現在,在歐美軍事援助不降反增的情況下,俄羅斯能找到什麼比原來更有效的反轉辦法呢?恐怕很難。

第五,大家一定要認識到,這是一場代理人戰爭,烏克蘭只是美國的戰爭代理人。所以,我們現在要問的是,戰爭進行至今,美國的戰爭目標達到了嗎?中肯的答案肯定是沒有,至少還沒有全部達到,否則也不會有北溪輸油管道被破壞,克里米亞大橋被炸毀等事件發生。

北溪爆炸:在丹麥軍方提供的這張照片中,可以看到2022年9月29日在波羅的海北溪管道天然氣泄漏點上方水域的海浪波動。(AP)

那麼,美國的戰爭目標是什麼呢?從國家競爭層面看,是持續削弱俄羅斯的軍事實力,徹底消除這個軍事競爭對手;從個人的層面,拜登在戰爭一開始就說的很清楚,要把俄羅斯普京趕下台。在這兩個戰爭目標都沒有實現的情況下,美國會收手嗎?恐怕不會。中期選舉後共和黨控制的國會真的會停掉對烏克蘭的援助嗎?鬼才相信那些政客們的選舉語言。

綜上,雖然俄羅斯已經退敗到第聶伯河以東地區打算固守,美國是不會停下為烏克蘭提供軍事援助與政治支持的,烏克蘭也不會停止收復領土的軍事努力——除非普京政府能拿出讓美國滿意的、最需要的東西來交換,換取美國停止對烏軍事援助,施壓烏克蘭停止軍事進攻。

那麼,什麼是美國滿意和需要的超出這場戰爭目標的東西呢?我覺得這才是我們真正需要認真研判、需要提前有所準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