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鍾庭耀指國安法無礙民調研究:不自製恐懼 盼5至8年後淡出

撰文:吳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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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黨委託香港民意研究所延任問題進行的民調,周一(21日)已正式展開,民調將會決定15名泛民議員的去留。自從《港區國安法》在六月底實施,再到民主派初選風波,外界關注由鍾庭耀領導的「鍾氏民調」會否因此無以為繼,甚至被「拉人封艇」,成為絕唱。
香港民意研究所行政總裁兼主席鍾庭耀周一(21日)接受《香港01》訪問時說,縱使世局變化急速,但研究所的工作和研究項目不會因《國安法》而刪減或修改,「我哋完全無將呢個議程『擺上枱』」。鍾庭耀表明自己沒有入獄的準備,揚言日後即使面對被捕風險,也不會離開香港。
62歲的鍾庭耀曾盼於2022年退休,隨著民研計劃於去年開始獨立運作,坦言能夠如期退休的機會相當渺茫,未來希望公民社會有更多人集體參與民意研究工作,為研究團隊注入新力量,讓他可把其個人角色慢慢減低,為交棒鋪路。

鍾庭耀表明自己沒有入獄的準備,日後即使面對被捕風險,也不會離開香港。(鄭子峰攝)

無清晰法律意見前 研究所不會刪減、修改研究項目

《港區國安法》於6月30日深夜正式實施,在民主派初選舉行前夕,政制及內地事務局局長曾國衞揚言初選或違《國安法》。投票日前一晚,警方以調查黑客事件為由,到研究所位於黃竹坑的辦公室搜查。研究所雖只是為初選提供專業支援,並非初選主辦方,惟不少建制輿論至今仍要求將鍾庭耀緝拿歸案。

一連串事件,研究所看似被捲進政治漩渦之中。

鍾庭耀首先指出,世局變得快,但他沒有改變想法和做法,《國安法》落實後,研究所假設現時所有一直進行的研究工作都是合法的,無討論過要將某些項目減除,亦不會因《國安法》修改研究題目,形容這些討論根本並無擺上研究所的議程之上。他續指,現在只是九月,《國安法》僅實施三個月,對社會運作的影響仍屬未知數,很多案件仍未正式有判決,當沒有清晰和肯定的法律意見確立某些事情不能做,所有工作也是一切如常,包括由93年開始、每半年一次的台灣問題和西藏問題的調查。

鍾庭耀補充,民研計劃脫離港大運作一年,站在研究所角度而言,工作已無需顧慮大學管理層的看法,因此他們也不會自製恐懼。

訪問員向傳媒示範民主派延任民調的訪問和步驟程序。(鄭子峰攝)

鍾庭耀:若然環境去到很壞,身邊人都叫我走,我都唔會走

至於個人,鍾庭耀說,作為一個普通人、一個民調機構的主席,他沒有擔憂和恐懼,反而是身邊的朋友為他擔心,「我反而見到身邊嘅朋友為我擔心,佢哋從善意角度出發,擔心我會唔會無得再做民意調查,都係出於善意同關心,我就無驚(《國安法》),我同佢哋講『唔使驚』。」

《港區國安法》實施後,不少民主派或傾向支持民主自由的人士均表明,已有被捕入獄的心理準備。鍾庭耀坦言沒有入獄準備,也不會離開香港,「若然環境去到很壞,身邊人都叫我走,我都唔會走!不過如果好多人講(叫我走),我都會開始諗下係咪真係會(有危險)?」

民意計劃去年脫離香港大學,以研究所的名義獨立運作,在研究所運作初期,曾經以眾籌方式籌集600萬元作首年的起動基金,以支持一些恆常調查,包括兩星期一次的特首民望調查,恆常調查在去年中曾一度出現資金不足的危機,幾乎「斷纜」。鍾庭耀表示,已聘請核數師就去年五月至今年六月底的財務狀況撰寫報告,今個財政年度則暫時不希望再發起眾籌,又指現時財政狀況「掹掹緊」地應付恆常調查的開支,「政情、社情變得好快,《國安法》又已經立咗,如果呢個時間搞眾籌,社會就會百上加斤」,他表示在年底再決定是否需要再辦眾籌。
 

鍾庭耀指出,民調設交叉驗證等方式,加上訪問員會評價受訪者是否可信,相信能夠避免受訪者「講大話」和「搞局」的問題。(鄭子峰攝)

寄語社會多聆聽年輕人聲音:我哋要將身段放下

鍾庭耀三年前接受訪問時曾表明,希望在2022年退休,並於退休前就回歸二十五周年進行大型參與的檢討。鍾如今指出,當時沒有料過香港在兩年間出現劇變,加上研究所已獨立運作,因此如期退休的目標已非常渺茫。不過,鍾庭耀仍然希望能夠交棒,他說社會應長江後浪推前浪,希望透過更多人在公民社會參與民意研究工作,更多學界和知識界人士推動民研工作,令民研團隊注入新力量,讓他其個人角色在五至八年內慢慢減少,「可能五年後?七年後、八年後(退休)?如果2022年做唔到(退休),會唔會可以加多五年?可以慢慢淡出,研究團隊能夠有新嘅力量。」

反修例運動帶來的一連串漣漪效應,令不少香港人對前景憂慮,甚至希望移民海外。被問到對前景感樂觀抑或悲觀,鍾庭耀以此作回應:「樂觀悲觀都好,最緊要明天做得更好」,「社會變壞,我能夠堅守崗位,令情況唔會變得更壞,咁我就繼續做;如果社會出現V型反彈,我哋就要將手上嘅嘢,盡快做得更好,用呢個作為目標,就唔會有太多顧慮。」

佔中期間,鍾庭耀曾經擔任大學舍監,長期與很多年輕人有各種接觸,被問及有何寄語予因政治和社會情況感到躁動的年輕一輩,鍾庭耀認為,成年人應交棒和聆聽年輕人的意見和聲音,「我哋開始退下、開始老化,年輕人可能我哋未必完全認識,有啲想法未必很理解同了解,但我們要認定老年人係需要交棒,社會無論如何也要交棒,我哋要將身段放下,無論年輕人嘅說話有幾唔啱聽,我哋都要聆聽,我哋都要盡量遊說佢哋,但社會最終都係佢哋嘅,要畀佢哋多啲尊重。」

鍾庭耀表示,自此初選結果外洩後,民研已加強保安工作,包括增加離線工作、不會用電郵傳送敏感資料。(鄭子峰攝)

延任民調前天展開 料700人為參與民調議員支持者

談到近日展開的民主派立法會延任民調,鍾庭耀昨天透露,首天已收集到339個樣本,他料2400個樣本中,會有一半為民主派支持者,其中700人為參與民調議員的支持者。鍾庭耀指出,民調設交叉驗證等方式,加上訪問員會評價受訪者是否可信,相信能夠避免受訪者「講大話」和「搞局」的問題。

不再追究初選結果流出事件

民主派初選結束後,研究所翌日馬不停蹄進行點票工作,惟工作進行期間,有建制媒體流出電子投票結果,令外界震驚。鍾庭耀表示,已向資訊科技專家了解,若要就是次「死因」進行事後研究,查證是否有人入侵民研的電腦,無論研究成功與否,也需花費六個位數字的費用,亦可能是小團隊內出現內鬼,在資源緊拙的情況下,這次「小懸案」就此作結,不再研究。

至於是次延任民調的保密程度,鍾庭耀表示,自此初選結果外洩後,民研已加強保安工作,包括增加離線工作、不會用電郵傳送敏感資料,他表示是次民調的保密工作與日常無大分別,又認為即使黑客取得數據,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香港民研示範民主派延任民調的訪問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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