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丫村落】小村如孤島不足百人 村長盼建社區設施促政府發展

撰文:林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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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離島有個地方叫模達村,遊人假日來遠足看海,嬉笑玩樂大半天就搭街渡離去,找天有閒情逸緻再來;但有數十個居民卻視此處為家,大部分更是獨居老人,早已習慣在這資源匱乏的村落生活。村長說,這些年來,政府只派人入村簡單修路,獨居長者要靠自己互相照應;一幅幅官地就此擱着,哪來什麼社區設施?
有地產商6年前看中這裏一帶,提議興建豪宅、酒店和遊艇中心,不獲規劃署批准,但政府一年後又建議發展南丫島,數階段公眾諮詢早已完結,曾遭多個團體反對,批評將破壞島上生態,村長卻寧願有人來建屋發展,帶來新住戶,「人口多啲,多啲人出入,起碼都有人關心我哋。」

模達村獨居老人每日起居飲食都是一個人,有些與老伴同住,平日會與鄰戶聊天解悶。(梁鵬威攝)
碼頭附近有間士多,但售賣的貨物不多,如啤酒汽水和公仔麵。(梁鵬威攝)

南丫島由多個小村落組成,除了較多「市區人」認識的南丫島榕樹下,其實還有蘆鬚城、北角村和東澳等等。模達村也是其中一個,在島嶼的南面,從中環乘船到南丫島後,要再步行約半小時或乘坐街渡10分鐘。

村內不足100人、零商舖 村長憂心社區發展

沿着街渡碼頭的小路走幾步,便是村內唯一一家餐廳。打開餐牌,一個漢堡包都要80元,主菜過百元「起標」。餐廳做遊人生意,是村長陳月維(Raymond)10年前「回鄉」開業。他說只有夏天是旺季,而且要在周末才見人影,若遇上颱風、雨天,這裏根本乏人問津。

村長年少時曾到市區打工,做過餐飲業,10年前回南丫島模達村開西餐廳。(梁鵬威攝)
訪問這日陰天,海邊寒風吹來,誰會想在此時來到這島嶼?(梁鵬威攝)

餐廳就在海邊,夏天好天氣時,海風送爽;但冬天,到此訪問,聽着海浪拍打沙灘,一陣陣刺骨寒風滲入衣間,多坐一秒也覺凍,如今還有多少人會來這兒?Raymond說餐廳一晚也坐不到幾檯客,一年數萬元收入,其實連牌費和差餉雜費也不夠付,賺不了多少。

模達村50年前有多達300個居民,舊村有間叫模達學校的村校,但僅得一間課室,Raymond兒時也在這裏渡過,他憶述:「以前一至三年級共用同一課室,兩行的小一生在上課,同時間相鄰的另外兩行小二、三學生就自修做功課,小息時全校打成一片!但之後因收生不足而被殺校。」

村內近幾代人陸續到市區上學,選擇留在城市生活,只在假日才回島探望年邁父母。村內如今不足100人,有一半都是獨居長者,每天望天打掛,只望兒孫多回來看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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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mond童年在這村校渡過,如今已是荒蕪的建築。(梁鵬威攝)
村校1932年開校,上一代模達村的居民都是唸這間學校。(梁鵬威攝)

Raymond年少時也到過市區打工,40多歲又回到這個小村。「呢度冇話好唔好、搵唔搵到錢,喺度長大就有感情。」快將60歲的他說,自己與村內的獨居老人殊途同歸,將在這安度餘生。「係我哋出去探仔女,唔係佢哋入來,年輕人節目多,又話入嚟唔方便。」

政府、地產商籌謀進駐 發展卻未必盡如人意?

Raymond不時會與區議會或鄉事委員會開會,但他覺得似乎很難奢望政府在此有何大工程:「(政府)話喺碼頭起唔到公廁,話起個臨時嘅,又等了十幾年都未有。」模達灣碼頭1994年獲港燈資助建成,Raymond說1997年回歸後,特區政府不太關心這裏的發展,部分路牌指示也是近年才有。「島上幾條村分散在不同角落,每條村的人口很少,政府很難找一個共同地方,為我們建社區設施。」

村民拾來廢木,自行製作木具傢俬。(梁鵬威攝)
模達舊村房子幾十年前建成,現時還有5、6戶人家住在那裏。(梁鵬威攝)

曾有地產商6年前打算發展南丫島一帶,但遭城規會否決,被指規模太大影響生態,與該區以保育為主的規劃意向不符。政府2012年亦研究發展南丫島北面的前石礦場,計劃發展公私營房屋,或結合住宅和旅遊度假酒店。公眾諮詢期間有多個團體反對發展南丫島,政府最終於2015年,通過行政會議,核准「南丫島分區計劃大綱草圖」。

但規劃進展至今似乎無人知曉,Raymond說:「政府畫了幅美麗的規劃藍圖,但好似一直擱着,工程幾時先動工?」他又說其實政府計劃發展的前石礦場,將來新居民搬入將自成一角,與鄰近的村落社區毫無連繫。「因為根據規劃圖上顯示,沒有道路連住村落和新發展區,我們村民將來連一架手推車都無路進入,遑論汽車。」Raymond擔心這樣的規劃,分隔了新發展區和舊有村落,村民依舊無法使用新建的社區設施。

政府分別於數年前計劃發展南丫島,不少村民都希望新發展項目能為村落帶來生氣。(梁鵬威攝)

村民盼建屋增加人口 區議員就發展「冇嘢講」

在早前政府幾場南丫島公眾論壇中,不少島上原居民亦贊同有新發展,總比村落完全乏人關心更好。Raymond和大部分原居民都希望發展南丫島,例如讓他們能建丁屋,出租或賣予新住客。

島上村落屬新界/離島範圍,一幢幢房子之間,有些長滿雜草的官地。Raymond說,原居民的村民大部分都有丁屋權,惟丁屋政策下,村內每年申請建屋超額,政府審批進度緩慢,一年都起不到數間屋。目前村民所住的,是幾十年前的房子,有些會出租予外國人或喜歡遠離繁囂的市區人。Raymond說,一個700呎單位,月租約7000至8000元,租金較島上其他村低。

「不怕新住戶嘈雜,我們最基本只想多些人搬進來,人口多了,街渡班次就會增加、交通更便利,政府亦會願意興建社區設施。」這村落沒有超市、街市或店舖,居民出入只靠街渡,日常所需都要「出城」到香港仔購入。看診要到南丫島診所,但一周只有兩天有醫生;急症則要找水警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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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期望南丫島有新發展,改善村內的街渡班次和社區設施;這兒對他們來說是世外桃源抑或像孤島?(梁鵬威攝)

記者就南丫島及該村的地區發展計劃,向區議員查詢。離島區議會主席周玉堂的助理包小姐回應:「佢日日都有事,冇時間做(電話)訪問。」而離島區議員(南丫及蒲台)余麗芬亦透過秘書回覆:「佢話(余議員)冇嘢講,地區發展計劃等政府公布。」

村內長者百年歸老後,這裏會變成什麼樣?Raymond苦笑:「與新界發展不同,模達灣和南丫島隔了個海,啲人放假好天就入來玩吓,但平時有誰願意入來?」

南丫島模達村與市區隔了一個海,從中環出發要乘搭兩程船才到達,平日人煙罕至。(梁鵬威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