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特赦加泰領袖利大於弊

西班牙政府周二（22日）宣布特赦九名組織2017年加泰羅尼亞獨立公投的領袖。雖然首相桑切斯（Pedro Sanchez）此舉遭國內六成人反對，但這除了政治上可以為少數政府的工人社會黨（PSOE）拉攏議會盟友，同時亦是解開加泰政治困局、尋求和解的第一步。

2017年加泰羅尼亞議會舉辦獨立公投，並單方面宣布獨立，觸碰了西班牙政府不可逾越的紅線。馬德里當局隨後動用憲法，凍結了加泰羅尼亞的自治地位，並強行解散國會，由中央政府全面接管權力，並逮捕了組織公投的主要地方官員。

經過長達四年的政治僵局，加泰羅尼亞的統獨問題終現曙光。西班牙政府內閣早前通過特赦九名組織獨立公投的政治領袖，包括因煽動叛亂和挪用公款罪成而被判監13年的自治政府前副主席洪克拉斯（Oriol Junqueras） 以及前議會議長和前內閣成員等要人，然而名單上並未包括已流亡比利時的普伊格德蒙特（Carles Puigdemont）。特赦命令只撤銷九人餘下的刑期，仍維持罪名及禁止擔任公職的限制。

伸出橄欖枝也有政治計算

西班牙政府對加獨領袖從輕發落，並非毫無爭議。民調顯示，國內反對特赦的人數多達六成，而西班牙最高法院上月亦頒布無約束力的報告，指其早前所作出的判定是適當的，並批評被定罪者連「最微弱的懺悔暗示」也欠奉。與此同時，三大主要反對黨——人民黨（Partido Popular）、極右政黨聲音黨（VOX）和公民黨（Ciudadanos）亦強硬地表明反對。故桑切斯此舉雖有助解決加泰危機，但或許會得失一些選民。

桑切斯周一（21日）在巴塞羅拿為決定解釋時表示，「讓我們把威脅換成建議⋯⋯因為這正是我們的政治所需要的」，他又稱目前是各方團結一致的關鍵時機，特赦是釋出善意的決定，因為達成協議必須有人邁出第一步。而其所指的政治需要，或許是明白過去四年中央政府強硬的作風，完全不能平息加泰人的不滿。一如本年2月的加泰羅尼亞議會選舉中，即使以桑切斯為首的工人社會黨陣營得票最多，但支持獨立運動的聯盟得票仍過五成，繼續佔據議會的多數議席。在此考慮下，桑切斯此時放軟身段伸出橄欖枝，也是吸納支持的務實舉動。

桑切斯是次兵行險著，能否打破加泰困局，仍屬未知，但其亦非沒有得著。在現時西班牙的議會中，工人社會黨的議席不足半數，在少數派政府局限下，桑切斯不但無法輕易通過任何法案，反而更有遭到彈劾的風險。如同本年初遭提出不信任動議時，桑切斯幸得支持加泰獨立的「共和左翼黨」（ERC） 投下關鍵的棄權票，才能讓桑切斯避過下台命運。因此，桑切斯提出的特赦不論是向ERC報恩的等價交換，或是真誠欲為加泰困局暫時降溫，這最少亦可以利誘國會的獨派轉投執政陣營，廣結聯盟，扭轉少數政府的尷尬地位。雖然這必然會得失反對派和大量選民，但同時亦可暫時冷卻統獨爭議，組織多數政府處理疫下的經濟和社會議題，這未嘗不是四年來的「零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