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天停火倡議縮水 問題的關鍵是特朗普搞不定普京

撰文:鄭真
出版:更新:

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和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3月18日通電話。克里姆林宮說,普京在與特朗普通話後,下令暫停打擊烏克蘭能源設施30天,但拒絕美方早前提出的30天全面停火方案。克宮表明,要想達成內容廣泛的停火協議,就不能允許烏克蘭重新武裝。

白宮聲明也提到兩位領導人均認為,實現和平將從能源和基礎設施停火開始,以及就實施黑海海上停火、全面停火和永久和平進行技術談判。

此前美國提出的30天臨時停火倡議縮水為了30天互不攻擊能源設施,未來可能會談到黑海停火,隨後可能會有全面停火、永久和平問題的談判,但何時提上日程未可知。

特朗普以和普京這樣的政治強人關係好為榮。圖為2019年6月28日,日本大阪,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出席G20領導人峰會時,與俄羅斯總統普京舉行會晤並嘗試與對方握手。(Reuters)

儘管美俄關係在進一步改善,但是美俄就烏克蘭問題達成共識的進度遠沒想象中快。

特朗普曾在大選期間提出要24小時結束俄烏衝突。美俄高官2月在沙特舉行會晤之後,原本以為美俄烏會快速停火簽署並結束衝突。但事實是連基本的全面停火都難以很快做到。

特朗普和普京2月12日第一次通話,美俄2月18日在沙特舉行第一次會晤之後,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和特朗普在白宮發生爭吵,馬克龍施紀賢等歐洲領導人在歐洲會晤澤連斯基並舉行歐洲峰會,美國先是暫停對烏克蘭軍援然後恢復對烏克蘭軍援,一系列的操作,本質上是特朗普上台後在烏克蘭問題上整合烏克蘭和歐洲立場、整頓盟友隊伍的過程。如今澤連斯基和歐洲各國都對特朗普言聽計從,特朗普的第一步已經取得勝利。

然而特朗普在說服普京上卻進展非常緩慢。

在和談的關鍵時刻,普京俄烏衝突以來少有的以戎裝現身。圖為2025年3月12日,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訪問庫爾斯克地區,曾視察俄軍控制中心,並與總參謀長格拉西莫夫(Valery Gerasimov)會面。(Kremlin.ru/Handout via REUTER)

3月11日,美烏高層在沙特重啟談判,烏克蘭表示願意接受美國提出的立即實施為期30天的臨時停火建議。美國旋即恢復與烏克蘭的情報共享,並恢復對烏克蘭的安全援助;雙方還同意儘快就烏克蘭關鍵礦產資源開發達成全面協議。歐洲多位領導人對會談結果表示歡迎。然而特朗普和普京通話的結果是,俄羅斯僅僅接受了30天互不攻擊能源基礎設施,對於全面臨時停火沒有接受。

當歐洲和烏克蘭默認讓特朗普代表各方同俄羅斯進行談判時,特朗普卻沒有能夠談下來什麼特別的成果。

俄羅斯近來釋放了非常多的要求條件,烏克蘭不加入北約、烏克蘭去軍事化去納粹化、承認俄佔領土等等。俄羅斯的要價非常高。

如果美國能夠同意俄羅斯的要價,特朗普給出烏克蘭不加入北約以及俄佔領土歸俄的籌碼,相當於讓俄羅斯不戰而勝。這樣容易的結果到底是真是假?特朗普憑什麼能夠說服普京相信美國突如其來的和談誠意?如果只是短暫休兵,如果只是為烏克蘭贏得戰爭動員的時間,停火和終戰有什麼意義?

2025年2月18日,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Sergey Lavrov,右)與總統外交政策顧問烏沙科夫(Yuri Ushakov,左)在迪裏耶宮會見美國國務卿盧比奧(Marco Rubio,不在圖中)、美國家安全顧問沃爾茲(Mike Waltz,不在圖中)及美國中東特使威特科夫(Steve Witkoff,不在圖中)舉行會面。(Reuters)

烏克蘭戰爭的博弈本質是膽小鬼遊戲,俄羅斯看中的是北約不會輕易捲入衝突,北約各國看中的是俄羅斯沒有辦法吃掉烏克蘭。這場局面到了第三年,拼的是耐力。誰能堅持下去就是勝利。當特朗普突然轉變拜登的政策急於結束衝突,暴露了美國的短板。美國急於結束衝突,這背後是擔心打下去失控,還是美國打不起?

俄羅斯的底牌是能夠在極限制裁、極端生存環境下繼續打下去。普京現在有資本打下去,也做好了充分的打下去的戰爭動員,相信能夠通過戰場獲得更多的籌碼。能打下去是俄羅斯最大的底氣。是否願意打下去全憑俄羅斯的喜好。特朗普有什麼把握可以說服普京不再願意打下去?特朗普做好接受俄羅斯高要價的準備了嗎?美俄連停火都難以做到全面,尚未就和平協議有共識,根本原因是吞下俄羅斯的要價讓美國太痛苦。

最重要的是特朗普無法保證普京不繼續進攻。制裁如果管用,拜登早就收割烏克蘭戰爭的成果了。協議如果管用俄羅斯和北約早就和平相處了。特朗普如果既無法說服普京相信和談誠意,也無法威懾俄羅斯不再進攻,那麼他解決烏克蘭進程的努力終將會失敗。

當一場戰爭以一方不想打了作為談判停火和談的動因,其解決就不會是正常的戰後和談。除非一方痛快割肉,或者另一方痛下殺手,否則後患無窮。在雙方激戰正酣時,特朗普突然要叫停,這種結束衝突的方式並不高明。如果特朗普只是想結束衝突,而沒有解決問題的終極方案,那麼激戰三年的普京不會買賬,也很難相信他會像以往一樣接受凍結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