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算中美「聯盟」競爭這筆賬?

撰文: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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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方較為高調的宣佈,12月初將召開的中國阿拉伯國家峰會,將是中阿關係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就在不久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二十國集團(G20)和亞太經合組織(APEC)兩大峰會期間,密集會晤了全球共十九國的領導人。G20峰會上,習近平與歐洲大國領導人進行了良好的互動,法國總統馬克龍、歐洲理事會主席明確要訪問中國。而習近平APEC行更是中國面向亞太開展的一次元首外交行動,儼然是主場人物。

圖為2022年11月16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身在印尼峇裏島,出席G20峰會其中一場會議。(AP)

其實,拜登所謂的大國「競爭」,第一步就是外交上的博弈。美國要「建盟」孤立圍攻中國,中國自然也會積極的建立自己的「朋友圈」。世界就這麼大,美國建盟成功,就意味着中國被孤立。如果中國成功建立「朋友圈」,就打破了美國的孤立圍攻戰略。在穩定了與東南亞的關係之後,中國開始向中東發力。

在10月白宮發布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清晰可見,「中國是唯一一個既有重塑國際秩序意圖的競爭者,也逐漸擁有經濟、外交、軍事和科技力量來日益推進這一目標」。此外還稱「未來十年是美國與中國競爭的決定性十年」。同時強調要與盟友合作,應對民主國家所共同面臨的挑戰。拜登政府這兩年來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拉幫結夥」,也就是建立所謂新的「民主聯盟」,而建立新聯盟的目的,一是為了重塑美國霸權,二是為了孤立打壓中國。比如,「五眼聯盟」( 括澳洲、加拿大、新西蘭、英國和美國),「四方安全對話」機制,(美國、日本、印度和澳洲)「三方安全合作」(美國、英國、澳洲)等,都是圍繞着中國展開。但是,目前看,作用都不大。

5月19日,美國馬利蘭州(Maryland),美國總統拜登於安德魯斯空軍基地登上「空軍一號」,前往亞洲訪問。(Andrew Harnik/美聯社)

事實上,「印太戰略」決定了東盟必須是美國爭取的重要戰略伙伴。然而,儘管以拜登為首的高官都跑遍了東南亞,可東南亞就是一句話,不在中美之間選邊、站隊。「在中美競爭中,雙方都希望東盟傾向於一方或另一方,而東盟的最優解是保持中立、誰也不依靠,只要能保持團結和持續中立,那將是理想的」,是東盟國家普遍意願。儘管一些國家同意加入印太經濟框架,可這個框架到目前為止依然還是一個框架設想而已。

拜登結盟的目的,當然也是想借推「結盟」之力破壞中國與相關國家的加深合作。然而,東南亞國家非但沒有疏遠中國,雙邊的合作卻不斷的得到強化。中國與東盟已經連年穩定的互為第一大貿易伙伴。RCEP啟動,更是使區域內國家的合作進一步的加深。中國海關數據顯示,2022年的前10個月,中國與東盟貿易總值為5.26萬億元,增長15.8%,佔中國外貿總值的15.2%。這樣的合作大局,拜登想破壞也難。

。圖為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及中國商務部部長鐘山以視訊方式參與RCEP簽署儀式。 (中央社)

問題的關鍵是,拜登連自己的西方盟友都搞不定。歐盟特別是歐盟大國一直明確表態不在中美競爭中選邊、站隊。近來法、德領導人更是公開反對與中國脱鈎和反對陣營對抗。馬克龍表示,熱烈祝賀習近平主席連任中共中央總書記,祝賀中共二十大取得圓滿成功。11月15日,習近平在巴厘島與馬克龍會晤,馬克龍表示」法方秉持獨立外交,反對陣營對抗」,並表示「法方希望同中方繼續秉持相互尊重、平等互惠精神,密切高層往來對話,深化經貿、航空、民用核能等領域合作,歡迎中國企業赴法國開展合作」。而德國總理朔爾茨朔爾茨(Olaf Scholz)更是中共二十大後第一個到訪中國的西方領導人,也是疫情三年來第一個訪華的歐盟國家領導人。還帶了一個超豪華企業家天團,明確表示,德國不想和中國「脱鈎」。可見,與中國加強接觸與合作,依然還是歐洲國家的主題。

G20峰會上,中國領導人與歐洲大國領導人進行了良好的互動。歐洲理事會主席明確要來中國,馬克龍的中國行也在計劃之中,加上已經訪華的朔爾茨,這表明了歐盟是不大可能與美國在對華戰略上取得高度的一致。雖然中國與歐盟一定不會是「盟友」,在意識形態領域一定會存在差異,但至少合作大勢還是保持不變的。

現在,中國-阿拉伯國家峰會將於12月初在沙特舉行,這是中阿(拉伯)關係提質增速的大事件,在中阿關係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此次峰會,習近平會否和阿拉伯國家領導人的面對面交流,是聚焦點。而這個可能性是極大的。如果是這樣,將是頂層設計未來關係發展的重要峰會,意味着將迎來中阿合作的高潮。

目前正值美國中東戰略大調整的關鍵時刻,也是中東建立新力量平衡的關鍵時期。

目前,因為OPEC+決定石油減產問題,美沙關係非常之僵。而沙特此時與俄一道推動減產計劃,這更令拜登難堪。在美歐達成逼俄石油出口限價共識的時候,沙特竟然官宣減產計劃持續性到明年年底(OPEC+決定主要產油國日均減產200萬桶的計劃將持續至2023年年底),似乎是在間接支持俄羅斯。

美國總統拜登2022年7月15日抵達位於沙特阿拉伯(Saudi Arabia)紅海城市吉達(Jeddah)的阿薩拉姆王宮(Al Salam Royal Palace)與沙特王儲穆罕默德(Mohammed bin Salman)會面。(AP)

而另一面,近年來中國與沙特的關係有了飛速的發展。今年3月時,習近平還特別給沙特國王一封關於加強兩國關係的書面信函。在10月召開的中沙高委會政治外交分委會第四次會議上,王毅說,將沙特置於中國外交全局尤其是中東地區外交的優先位置。

值得注意的是,沙特是中國能源進口第一大國,而中國則正在成為沙特重要武器裝備合作伙伴。沙特在珠海航展期間,簽訂了價值超過40億美元的軍貿訂單。要知道,在整個珠海航展期間,總的交易額也只不過是300到400億美元,其中還包括大約100億美元的C919客機。也就是說,沙特自己就提供了航展期間超過百分之10的交易額。而且,王毅還特別「讚賞沙方堅持一個中國原則,感謝沙方在涉疆、涉台、涉港、人權等事關中方核心利益問題上長期給予中方堅定支持」、「讚賞沙方支持中方提出的全球發展倡議」、「讚賞沙方奉行獨立自主的能源政策」,「中方支持沙方在國際和地區事務中發揮更大作用,願同沙方就中東地區熱點問題加強溝通協調,共同維護地區和平穩定,願同沙方在聯合國、金磚、上海合作組織、二十國集團等多邊平台加強溝通協作」。此次,中阿峰會又是在沙特召開。相信兩國關係還將有進一步期待。

此外,在世界鬧氣荒的關鍵時刻,卡塔爾與中國簽署了一項27年的供氣大單。這表明了與中國關係的特殊性。為了適應大變局的波動,中國也不僅僅只與卡塔爾有合作,還包括申請加入金磚的沙特,阿聯酋、科威特,還有剛加入上合的伊朗。而目前的歐洲,除了從美國手裏,還簽到一批阿聯酋LNG長期供應,但這些還遠達不到從前俄羅斯的供應量。如果沒有出口國新的產能上線,之後的歐洲還得面對高波動、價格昂貴的現貨市場。

中國石化與卡塔爾能源公司簽署的第二個LNG長期購銷協議,也是卡塔爾北方氣田擴能項目的第一個LNG長期購銷協議。 為期27年,每年400萬噸LNG,這可是世界最大的大單,也是LNG交易歷史上最長的協議。 (Getty)

在美國疏遠阿拉伯世界的關鍵時刻,在俄美因烏克蘭危機對抗之時,中國這個世界經濟的火車頭的作用更加突出。中阿合作深化是一種必然。即有利於中東局勢的穩定,也可以推動中東經濟的快速轉型發展。

目前,「一帶一路」建設正處於關鍵時刻,中東是關鍵節點。打通了這一關鍵節點,不但有助於亞洲一體化進程,也有利於把亞歐非大陸連成一體。這對美國的全球戰略來說就是惡夢。

這一平衡建設過程的最突出特點就是「去美國化」。各地區目前「去美元化」正在形成一個浪潮,這必然會嚴重削弱美國的霸權。表面上看,拜登政府「拉幫結派」,各種「聯盟」層出不窮,但世界正向多級化轉變,美國已經不能像冷戰時那樣,振臂高呼就可以讓歐洲和亞洲、重點的盟友追隨自己了,中國用經濟利益深度「捆綁」住了美國的「盟友們」。各國不能說完全擺脱了意識形態,但是追求「發展」還是最大共識。還是那句俗語:「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