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服熱|年輕人愛穿馬面裙上街 百萬小紅書女孩瘋搶「新中式」?

撰文:許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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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內地最新的時尚單品是「馬面裙」。越來越多人穿著馬面裙出現在大街上、地鐵上、商場里。以往只存在於漢服圈的馬面裙,正進入圈外人的衣櫃,成為時尚穿搭的熱門單品。

央視新聞報道,今年春節期間,作為漢服生產銷售基地的山東曹縣,以馬面裙為主的龍年拜年服銷售額超過3億,工廠加班加點依然追不上訂單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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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財經》旗下「DT商業觀察」報道,截至2024年2月底,小紅書「馬面裙」筆記數量超過105萬篇,並且在過去一年內保持著逐月增長的態勢。相關筆記下,一生要鏈接的中國女人紛紛出動,留言「蹲蹲店鋪」「有鏈接嗎」,馬面裙逐漸走出漢服圈,成為非漢服愛好者也能入手的日常單品。

據介紹,馬面裙是漢服的一種,由宋代的旋裙發展而來,最初為方便女子騎驢而設計,後來經過不斷演化和改良,已經從傳統服飾發展成一個時尚單品。現在的馬面裙不僅好看,也很打工人友好:為了防走光,在裙門處增加了暗扣設計,為了方便裝東西,還在裙褶里添加了內袋。

漢服走向日常化:2024年1月漢服半身裙的銷售額超3億

馬面裙的熱度在社交媒體上迅速蔓延,並很快轉化為銷量的增長。2023年天貓雙11,淘寶賣出73萬多條馬面裙。此番熱度下,馬面裙還被評為2023年度淘寶十大商品,擊敗去年賺足了眼球的衝鋒衣、軍大衣,成為服飾類單品第一名。

馬面裙一路狂奔,帶動著漢服在淘系服飾平台,成長為一個年銷近百億的市場。2023年底,淘寶將漢服從「民族服裝」中單拎出來,成為一個獨立的二級類目,並進一步拆分為漢服上裝、漢服褲裝、漢服套裝、漢服半身裙、漢服連衣裙5個子類目。

魔鏡洞察數據顯示,2024年1月漢服半身裙的銷售額超3億,佔整個漢服品類的近9成,而漢服半身裙的主要商品就是馬面裙。

魔鏡洞察數據顯示,2024年1月漢服半身裙的銷售額超3億,佔整個漢服品類的近9成。(DT商業觀察)

雖然馬面裙已經走過了一千多年歷史,但從冷門到出圈也就是這兩年的事。2022年的迪奧抄襲事件,成為馬面裙出圈路上的一個轉折點,在這之後,馬面裙的復蘇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階段:從有意識保護傳統文化,到無意識融入日常穿搭。

該裙款介紹寫上「Dior造型的經典設計」。(截圖自香港Dior官網)

抄襲事件發生不久後,演員徐嬌身著馬面裙走上金雞獎閉幕式紅毯,許多留學生也自發穿上馬面裙參加畢業典禮,「最好的保護方法就是穿出去」成為馬面裙的復興口號。

Dior新品涉抄襲漢服馬面裙 中國留學生巴黎集會抗議

到現在,抄襲事件搔起的民族情緒已逐漸平息,馬面裙卻得到了更廣泛的關注,可能的原因是,一些明星將馬面裙納入自己的私服,成為馬面裙的代言人。人們穿著馬面裙大方走出家門,而並不感到另類,馬面裙逐漸成為一種常見的服飾選擇。

馬面裙爆紅三關鍵:價格是關鍵?

不過,以馬面裙為代表的漢服常服化趨勢能夠成立也需要幾個條件。首先是搭配的多樣化。

作為小眾文化,漢服原教旨主義者主張的漢服傳承,往往要遵循傳統的形制、款式和禮儀,但一整套的漢服很難日常穿出門。在外行人看來,馬面裙更像是一條加長版的百褶裙,可以與毛衣、襯衫、西裝完美適配。傳統與現代的混搭,成為漢服從小眾走向大眾的關鍵點。不過,馬面裙與現代服飾的混搭,也引起過傳統漢服圈的不滿。
此前,楊冪在機場的馬面裙穿搭,就因為把本該放在正前的裙門放在了側面,並且搭配了大衣而引發爭議,小紅書上也有一系列探討「穿馬面裙有什麼禁忌嗎」的筆記。

這些爭議在一定程度上說明瞭馬面裙的受歡迎程度。如今,穿馬面裙的人群已經不局限於漢服圈,許多「單純覺得好看,於是種草」的圈外人也加入進來。

第二場景的生活化。大多數人的生活很少有紅毯和宴會,更多的是工作、學習和日常生活,馬面裙要適配更多生活場景,就得淡化普通人對於「過度穿搭」的羞恥感。

抖音等平台也催生出這股「馬面裙熱」。(DT商業觀察)

從小紅書筆記來看,馬面裙不僅僅是新年戰袍或婚宴敬酒服,越來越多的人嘗試穿馬面裙上課、通勤或是開會,馬面裙正從特殊場合向日常生活滲透,成為更加日常化的選擇。

最後是價格的平民化。在人們普遍不願意為服飾鞋帽花錢的當下,動輒上千的漢服很難進入普通人的衣櫃。要摘掉漢服高嶺之花的帽子,降低價格門檻至關重要。
魔鏡數據顯示,在淘寶天貓上,超七成漢服半身裙的價格不到200元,銷售額最高的五款產品也集中在兩三百元的價位,和購買一條普通裙子沒有太大差別。

2024年1月,淘寶天貓漢服半身裙的銷售額同比增長171.2%,許多成立不久的新品牌嗅到商機並迅速湧入,吃到了這波漢服經濟的紅利。面裙在日常場景中的普及,讓品牌賺到了錢,也讓許多上游工廠吃到紅利。

這些工廠,先小批次生產不同款式的馬面裙,在直播間上線,然後根據直播間的市場反饋,快速調整生產計畫,找出其中的爆款款式進行批次生產,把庫存壓力降到最低,盡力轉取這波「馬面裙熱」。

上游工廠透過直播了解顧客喜好再批量生產。(DT商業觀察)

未被定義的新中式如何走入日常

「DT商業觀察」分析,最近幾年,新中式成為一個很火的概念。但到底什麼是新中式穿搭,很多人都說不清楚,只能通過楊冪、倪妮等明星的穿搭,構建出對新中式的想像。

不同於山系穿搭、老錢風穿搭,這些風格從海外傳來時,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穿搭公式,新中式穿搭還處於萌芽階段,可能連品牌自己都不清楚,新中式穿搭的天花板在哪裡。

許多跟風入局的商家,可能也只知道馬面裙火得一塌糊塗,但對於漢服圈的其他品類,依然沒有概念。馬面裙的出圈,為新中式穿搭的未來提供了更多想像空間。

「DT商業觀察」認為,馬面裙走紅的關鍵在於日常化,宋制兩片裙、對襟短衫等漢服單品,或許也可以通過現代化改良,與襯衣、牛仔褲相結合,被更多人所接受並融入到日常生活中,「新中式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還需要更多『馬面裙』,來驗證我們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