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讀熱點|浸大年輕學者奪文學藝術新秀獎 貼地寫詩講社會故事

撰文:鄧穎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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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中學男生曾為追女同學,參加徵文比賽搏注意,雖未能贏得「女神」芳心,卻贏得冠軍獎項,對文學萌生興趣,甚至投身文學世界,這個故事主角是浸大中國語言文學系助理教授曾繁裕,他是今屆香港藝術發展獎文學藝術新秀獎得主。

曾繁裕於中學時已展現文學天份,一路走來卻非一帆風順,中學高考成績不足以入讀心儀的中文系,為升大學無奈修讀商科,選科失利無阻他對文學的熱情,學業以外依然努力筆耕,不斷探索筆法和風格,作品由曾被至親批評離地,轉化為寫實路線,將生活與文學融合,一首《又一城麥當勞坐著的肥仔》的詩,以地道方式帶出社會階層差距的問題。

曾繁裕回想起當初「入局」文學世界的經歷,稱「對一件事源起來自於,發覺自己有能力做一件事,多過你鍾意做」。(鄧穎欣攝)

35歲的曾繁裕身兼多職,除任職浸大助理教授,亦是《字花》編輯及作者。對於是次獲獎,曾繁裕笑言「無咩好大好特別感受」,稱獲獎不會對事業上有好大幫助,不過可以令家人知道自己所堅持的事情,是有意義和價值。他認為,獲獎或許會使自己的作品有「加乘作用」,讓更多人欣賞,藉此傳遞想表達的訊息,另一方面,寫作需要放下功利之心才得以持續發展,不要想像「好多人睇,好多人擁戴」。

文學與現實生活融合 麥當勞肥仔帶出階層差距

曾繁裕不少作品將文學與現實生活融合,呈現社會上的問題,讓讀者「停一停,諗一諗」。他分享其中一個用字淺白作品—在〈又一城麥當勞坐著的肥仔〉靈感,是來自有一日坐在麥當勞工作,留意到一個小二肥仔,與同坐陌生家庭對話的故事。

肥仔透露自己在廚房內沖涼,兩名富有的小孩笑指「你廚房一定好大啦」,頓時令曾繁裕感到小孩「何不食肉糜」。他解釋作品想表達出成年人與小朋友的視覺、社會階層之間的差距,衍詞用字雖簡單,「都會俾到人睇到啲嘢」。

曾繁裕2022年推出的新書《三》中,最後一篇散文〈跋〉亦是講述一個被歧視的同學故事,他指是眾多作品中義意最大,主角已經自殺輕生,死後追思會只有親友到場,其父親向另一同班同學稱「我個仔真係無咩朋友」。曾繁裕得知後,有感而發寫下〈跋〉。

曾繁裕2022年推出的新書《三》中,最後一篇散文〈跋〉亦是講述一個被歧視的同學故事,他指是眾多作品中義意最大。(鄧穎欣攝)

首部作品被公公批評:都唔知你噏乜,你要寫啲人明㗎嘛

曾繁裕亦提及,首部作品《日日》是在2010年大三到南京大學做交換生時,用空閒時間以一個月創作。他笑言自己有「中二病」,喜歡看哲學書,特別是德國哲學家康德,又會看克格爾及尼釆等作品,曾創作哲學作品,發掘世界通則,解決上所有問題。他又指,《日日》同是將他們的觀點融入小說內,惟其公公則指「都唔知你噏乜,你要寫啲人明㗎嘛」。

曾繁裕自言是偏向理性作家,經過公公「教訓」後,嘗試融貫感情在作品內,調整路線寫簡單愛情小說。後來另一作品<牛雜佬的而立之年>,他將現實事物放進故事,讓朋友感到與其他作品不一樣,「指睇落去溫暖啲」。同時令他發現,將生活片段及貼地畫面寫詩,其是一件有趣的事,現時努力平衡理性及感性之間,灌注多點感情。

曾繁裕回想當初「入局」文學世界的經歷,「對一件事源起,來自於發覺自己有能力做一件事,多過你鍾意做」。曾繁裕中學時期成績非常差,中二幾乎要留班,會考成績唯獨中文科表現突出,成績考獲A,令他發掘自己的中文能力。

中學時期「追女仔」的經歷,更激發他的創作潛能。曾繁裕猶記得中四起暗戀鄰班的女同學,對方成績名列前茅,為拉近雙方學業距離,他發憤讀書,終如願以償,與意中人一同原校升讀中六。不過礙於他害羞,即使二人同班,亦未有交流,他為博取對方注意,參加報章全港徵文比賽,雖然贏得冠軍,但未能贏得「女神」歸,女方經已與其他人拍拖。

「女神」夢碎,他對文學卻產生興趣,中六時修讀中國文學,不斷寫作抒發感受,對文學「愈踩愈深,泥足深陷」。他原本心儀浸大中文,但未能憑高考成績入讀,只能選擇工商管理。他直言,「由始至終麻麻哋商科」,大學期間並未有放棄文學,透過閱讀和寫作自行摸索,亦有參與大學文學界比賽,獲得過散文組獎項。他學士畢業後到城大攻讀文學碩士,再赴英國修讀文學博士。

香港報紙文化式微 作家單靠文字不能維生

曾繁裕在文學旅途非一帆風順,他曾在內地中山大學「打滾」數年,一直尋找文學相關工作不果,後來回流香港後有幸在浸大覓得教席,傳承文學系創作傳統。

至於能否全職成為作家,曾繁裕認為,報紙文化式微,香港作家難單靠寫作維生,絕大部分人需要正職支撐生活開支,作家的正職亦多元,如有老師、醫生、消防員等。

無懼文學被ChatGPT取代 「人寫返人,一定有親切質感」

最近大熱的ChatGPT能夠創作文學作品,曾繁裕表示,人工智能確能達到指令要求,不過值得反思生成的作品,是否是人類想要的作品。他深信人類追求真實,「人寫返人,一定有親切質感」,人工智能的作品難以替代,「一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