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積榮女友舉辦展覽道別摯愛 聽求婚歌後離世:不怕他死只怕他痛

撰文:周咏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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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對死亡存有恐懼,他們相信死亡意味住結束。前TVB藝人陳積榮(Jeff)患上肺癌,女友李凱淇(Lillian)陪伴男友Jeff走過人生最後一段路,哭過痛過,她選擇轉念,相信總有一天會重聚。死亡不是離別,只是轉個形式存活,她仍感受到他的陪伴,她形容Jeff生性樂觀,總是充滿正能量,「他離開後的那個星期,天空都是放晴,我相信他依然會繼續在我身邊。」

陳積榮2021年5月15日因肺癌逝世,Lillian與Jeff拍拖10年,早已有結婚打算。(IG@artofloving.co)

Lillian在8月底舉辦《記住我們、好好說再見!》的展覽,兩人過去在不同國家拍攝的婚紗照也是展品之一,她徐徐介紹婚照分為春、夏、秋、冬4大主題,臉上掛着是甜蜜笑意。Jeff離世後,Lillian仍會哭,尤其憶起他在病房裏痛苦的樣子,但大部份時間都是感恩,感恩身邊充斥着Jeff派下來的「小天使」、感恩兩人拍過這麼多美麗的照片、感恩與Jeff的故事能帶給旁人強大的力量,

展覽的色彩蓋過在病房裏的痛苦,與他的回憶無法磨蝕,唯有記住快樂。
Lillian透過展覽好好告別摯愛。(鄭子峰攝)

憶起彌留之際:依然痛但盼望不再哀傷

生老病死是必經,要說再見卻比想象中艱難,談及Jeff彌留之際,Lillian仍會哽咽,「最痛苦的時候是在ICU(深切治療病房),四周很靜,只有維生機器的聲音,Jeff那時已不能說話。」她知道Jeff性格堅強,不用言語,她也明白他是為了自己硬撐,「我知他放不下我。」

Jeff再痛也會笑住面對。(IG@jfchan)

到醫生宣布Jeff快要走,Lillian回憶那幕,「醫生跟我說讓他舒服點走,到了最後,我不怕他死,只怕他痛。」Jeff的作曲人朋友Samson此時衝到病房,為Lillian送上Jeff預備已久的求婚歌,這成為兩人在病床前聽到最後的旋律,當刻Jeff眼角有淚,Lillian答應求婚,留下一句「來生再見」,翌日10點,Jeff正式離開世界。

聽說人的聽覺是最後消失,他走之前,我們一起在病床邊聽他創作的求婚歌。
Lillian
Lillian相信她與Jeff仍在看住同一片天空。(鄭子峰攝)

患病悟愛要及時

親友摯愛離世,我們總會悔恨自己陪伴不夠,問及Lillian有否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她堅定地搖頭,「他走的那刻,我心中無憾,因為在他最後的日子,我可以做的全做了。」

Lillian與Jeff拍拖10年,兩人大部份的回憶都是幸福。「他由讀書時代陪伴到我出社會,我們從未吵過架。我們都懂得欣賞對方,尊重對方的夢想,一舉手一投足就知道對方的想法,是彼此的靈魂伴侶。」

兩人緣分的開端也很「甜」,兩人在Jeff與朋友合夥開設乳酪雪糕店中邂逅,細談之下,Lillian發現Jeff與自己一樣曾是理工大學學生會成員,深交再發展成情侶。Lillian比Jeff年輕8年,「他一直都是照顧我的那個,無時無刻都保持正能量,沒他的鼓勵,我不會做到設計師。」

Lillian過往與Jeff拍拖,總是被照顧的一個。(鄭子峰攝)

直至2020年,Jeff發現自己患上末期肺癌,與病魔對抗的日子,Lillian由被照顧變成照顧者,「當知道他患病,我立即向公司申請在家工作,事事都會以他為先,希望盡最大努力陪住他。」每次他入院,她天天都會探病,醫生巡房從不缺席;他想找個清淨的環境養病,Lillian陪他搬入梅窩住;他凌晨常常會痛醒、大叫,她就陪着他一起醒來。

在離死亡最近的時光,兩人的關係更親近。做化療的日子,Lillian知道Jeff很痛,卻總是盡量強忍,臉帶笑容面對一切痛苦,但再樂觀也總有難捱的時候,「他患病後其實表達多了自己的情緒,以往他總是隱瞞很多,只表現正能量的一面。」

▼▼▼按圖回顧Lillian為Jeff策劃的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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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治療內心:想他漂亮地走

Jeff離世,她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真正面對那刻,世界如塌下來,她一度難以接受,以淚洗臉,轉念一想全因朋友一句話,「人生最大恐懼是死亡,你已經見證了,還有甚麼好怕?」

她不再頹然,為哀傷情緒找出口,「如果我只顧着怨個天,沉溺於負面情緒,封閉自己的心靈,我會錯過許多事。」兩人曾想過在畫廊舉行婚禮,策劃展覽是自我療傷,也是延續他的樂觀及善良,「病床或喪禮上的他都不是最漂亮的樣子,我希望他可以走得漂亮,展覽就是一個美好的結束,也是一個自我療癒的過程,我知道他希望我活得更好。」

Lillian相信Jeff仍在身邊陪伴。(鄭子峰攝)

Lillian展出兩人的婚照、在法羅群島拍攝的影片、她親手縫紉的婚紗,還有一幅花3個月完成的油畫,寓意將會在天堂再聚,「我們在一起10年,比起很多夫妻不算長,但我們經歷的比其他人多,我們之間的愛也很深厚。」

經過4天展覽,Lillian發現展覽的意義遠遠大於紀念,不僅是自我療傷,兩人的愛情故事也為許多受傷的人帶來一點力量,她最深刻是有參觀者說的一句,「好多人都可以轉念,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這麼無私分享給所有人。」

Lillian未來想朝藝術治療方向發展,希望幫助更多人走出悲傷。(鄭子峰攝)

Lillian相信Jeff已到了一個無痛的地方,以往她的世界只有工作、自己和Jeff,生命此刻迎來新開始,她考慮從事藝術治療工作。不變的是,她會永遠銘記與Jeff的美好回憶,

10年後想起仍會痛苦,但不會再哀傷,我覺得自己終有一日會放下,但我永遠不會忘記。因為Jeff來到我的生命裏,是一種恩賜。他永遠存活在我心,與我的靈魂合而為一。

場地設計: Lovolution Studio
場地提供:Now Is 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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