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茶舖、蛇王林變爵士樂演奏廳 毒蛇、士巴拿伴樂手譜出原創樂章

撰文:黎倩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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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嘶沙沙嘶沙沙」中環一間老字號傳來毒蛇吐舌的聲音,路過的市民可能會詫異拉閘後的食店,為何會傳出怪響?原來蛇店內正在舉行一場爵士線上音樂會,大提琴與琴聲緊隨其後,樂器以「蛇」為主題譜出優美的原創歌曲,樂手則被重重「毒蛇百子櫃」包圍。
主辦音樂會的監製兼主辦人蕭偉中指,疫下本地樂手收入盡失,故推出項目「爵士由地至上」,將爵士樂注入社區,首場網上直播音樂會選址上環傳統老舖蛇王林,樂手對低音色士風「空吹」,用簧片跳動的聲音模仿蛇吐舌聲音配合場地,他笑言蛇王在現場徒手取出一條生猛毒蛇,才發現自己模仿得不夠神似。

由香港藝術發展局資助的項目「爵士由地至上」,一連四個月將原創爵士音樂注入社區,在四間極具本土特色的店舖舉行線上直播,讓觀眾可以在社交平台上免費收看,音樂會選址在「蛇王林」、「公利真料竹蔗水」、「流動架生房」、「源興隆麵家」。而每場音樂會都由一位本地作曲家以店舖特色做主題,寫出一首首原創歌曲,探討該行業文化的興衰和演化。

整個音樂會計劃由著名音樂才子蕭偉中主辦,他自小學習大提琴,受西方古典音樂薰陶,2004年時在銅鑼灣開設音樂中心「創樂空間」,定期舉辦音樂表演,現時專注演奏爵士低音大提琴,因疫情收入盡失,故轉戰網上串流演奏。

感慨食蛇文化走向夕陽 盼以西方爵士樂注入本地傳統文化

首場音樂會已在3月舉行,選址上環已有過百年歷史的蛇王林。音樂監製蕭偉中表示,「蛇王林」為香港歷史最悠久的蛇店之一,店內當眼處掛有一幅已褪色的木製「蛇王林」橫匾,牆身的白色瓷磚已發黃,周邊擺放一個個用以裝蛇的木抽屜,充滿香港老舊情懷。他認為,食蛇進補非尋常飲食文化,年輕一代更是甚少接觸,處理蛇的專業技藝將近失傳,行業逐步走向夕陽。蕭偉中感到可惜,他認為這種文化不應就此走向末落,於是希望將西方的爵士樂注入本地的傳統文化,故選擇在蛇王林舉行首場音樂會,「當時蛇王徒手係個抽屜拎條蛇出嚟,嚇倒我哋,條蛇仲好生猛!」

創新涼茶舖奏起爵士樂帶出傳承重要性

即將在4月25日舉行的第二集音樂會,選址在中環荷利活道的「公利真料竹蔗水」,蕭偉中表示,首場音樂會主題為唏噓的夕陽行業,而下一集便是探討本土舊情懷如何突破創新。「公利一直諗點樣去創新,將新元素注入竹蔗水,例如研發出公利蔗汁手工啤、蔗汁糕等」,因此蕭偉中在公利店內舉行的音樂會以「希望」做主題,由人稱「音樂狀元」的張貝芝作曲,帶出傳承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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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茶與音樂看似毫無關係,但公利的第四代傳人崔文斌透露,「其實以前涼茶舖入面充斥住音樂,舊時啲人冇嘢做就會嚟拍拖聽收音機播歌」,惟近年疫情令涼茶舖內徹底銷聲,故十分期待店內被爵士樂環繞。崔文斌表示,早在受邀借出場地之前,已有留意蕭監製在源興隆麵家舉行的演出,他認為項目能令多方受益,除了推廣爵士樂與本地音樂人才外,亦帶出傳統老店背後的故事。

崔文斌以創新產品為涼茶舖開闢一條新路徑,店內的蔗汁手工啤與蔗汁糕大受歡迎,他認為音樂會以希望為題極具意義,因為現時大部份老店面對不少問題,例如缺乏新人接手、產品守舊致步向式微等,是次合作引起市民關注,佢亦借音樂會寄語其他傳統老店,「就算我哋做咗幾十年嘢,都要不斷諗點樣創新去延續落去」。

「流動架生房」走進復古回收世界

第三集的音樂會帶你走進復古的回收世界,蕭偉中選擇了位於洪水橋的「流動架生房」,店內擺放各式各樣的回收物品,師傅昌哥平日走訪社區,將回收的資源製成「社區架生單車」,蕭偉中認為,城市人很容易忽略值得保留的懷舊事物,下一步要思考如何為舊物續命,然後再踩着翻新的架生車踏入社區回看舊物。

位於洪水橋的「流動架生房」,店內擺放各式各樣的回收物品,師傅昌哥(左)平日走訪社區,將回收的資源製成「社區架生單車」,演奏主題為重鑄舊物之動力,本地結他手關家傑(右)為重點作曲家。(蕭偉中提供圖片)

「作出嚟嘅原創歌應該會有『乒鈴嘭唥』嘅元素,但流動架生房同爵士樂其實好夾。」蕭偉中認為,回收時有很多未知之數,難以預計會回收到甚麼,砌件時亦有機會失敗,與爵士樂的核心靈魂很相似,「樂手會在一個框架內自由發揮,但有時出到嚟嘅結果有機會喺唔Work」。

麵家老闆熱心施予援手

爵士樂誕生在美國草根階層,因自由而隨性的風格而備受關注,但在香港卻被視為「小眾文化」,是次願意借出場地的幾位老闆,對爵士樂的認識雖然不深,但都願意為這個項目傾囊而出,全因有顆支持本地音樂發展的心。場地之一的「源興隆麵家」為計劃的起源地,蕭偉中為老闆Paul的熟客,偶而排練後會去光顧,在疫情下音樂人的生計受影響,老闆Paul的關心卻牽起他們第一次合作,老闆Paul笑指「點解當初會唔收錢借畀佢搞Show?因為我覺得佢好慘哈哈」。老闆平日會收集各式各樣的音樂唱片,眼見蕭偉中經常孭着大提琴光顧他們,於是便主動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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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蕭偉中靈機一觸邀請老闆借出場地,讓他們一班樂手在店內演出直播,趁住麵家例休日,拉隊於店內合奏進行線上直播。蕭偉中認為,源興隆歷史悠久,店內裝修極具香港舊式情懷,販賣的胡椒豬肚丸、雲吞麵均是基層常吃的食物,亦與爵士樂出身草根階層相呼應,相當「貼地」,為報答當初老闆的無私支持,旅程亦打算在源興隆作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