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會控訴外傭受虐情況加劇 連續4個月無休假 日做19小時無糧出

撰文:蔡旻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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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不時發生虐待外傭事件,其中印傭Erwiana被虐打事件,更引起全城轟動。香港亞洲家務工工會聯會(FADWU)今日(16日)透露,今年接獲一名尼泊爾女傭投訴,指之前抱受僱主虐待四個月,期間未曾放假,每天工作19小時,更不獲發工資。工會指,女傭原本留有長長頭髮,在尼泊爾文化中,長髮為女性特徵,惟僱主強行剪短其頭髮。女傭一度萌生輕生念頭,至今年2月逃離住所。

工會指,外傭抱受剝削的情況非常普遍,於2022至2023年期間,共接獲178宗勞資個案,包括57宗超收中介費投訴,最多被超收近2.5萬元,各人平均被超收了約19,395元。工會續指,有個案在來港前,被迫簽署貸款協議,雖然從未收取款項,但抵港後向卻因而要一直償還貸款。因應各種剝削、虐待情況,工會指曾向勞工處投訴,但未獲處理。

勞工處回覆表示,政府高度重視保障在港外傭的僱傭權益,絕不姑息任何剝削或虐待外傭的行為,並一直採取嚴厲的執法行動。

亞洲家務工工聯會(FADWU)指疫情期間外傭遭受的剝削和虐待加劇。(蔡旻殷攝)

女傭被迫無償工作 長期受虐致抑鬱

工會今日召開記者會,發布2022年1月至2023年5月的勞資個案報告。工會提到,一名尼泊爾外傭於2022年底來港,為僱主工作四個月,每天工時長達19小時,未曾放期,而且一直被僱主拖欠薪金。工會續指,外傭平日不能外出,唯一能短暫離開居所的機會,便是到天台晾衣服的時候。

工會又透露,女傭除了一直被迫無償工作,更被僱主虐待,並針對其性別及國籍辱罵。另外,長髮在尼泊爾的文化中,象徵女性特徵,然而工會指,女傭的長髮被強行剪掉,令她深感壓抑。最終在今年2月,女傭為僱主工作達四個月後逃走。

女傭本來於元朗區工作,工會後來在泥圍附近尋獲剛逃離僱主的她。當時女傭患有抑鬱症,曾向義工透露想跳河自殺。工會後來協助女傭向勞工處提出申訴,然而相隔五個月後,近日收到通知指處方不會起訴僱主,即該名僱主不會面臨任何處罰,而且仍能聘請新外傭。工會理事Chuni Thapa認為,勞工處偏袒僱主,放任他們違法,對外傭不公平:「僱主總是可以逃避懲罰並僱請新的工人,但政府卻懲罰試圖逃離苛待的工人」。

患癌即被炒 至去世仍未完成處理投訴

根據《殘疾歧視條例》,僱主以外傭生病為由解僱屬違法行為。工會秘書Jec Sernande提到,有外傭因患第四期癌症,被僱主即時解僱。該女傭當時向聯會求助,並到勞工處及平機會立案。然而,直至女傭於2020年去世,案件至今仍然處理中,在世時時始終未能在保障下,接受檢查及治療。

聯會理事Chuni Thapa斥責勞工處「幫唔到手」,即使投訴亦不會受理。(蔡旻殷攝)

聯會義工Fish指,不少外傭對本港法例不熟悉,程序又繁複;加上健康狀況欠佳,癌症令其身體虛弱,結果不少人放棄投訴。她又指,有不少個案抱着「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的想法,只是把握時間,回鄉陪伴家人渡過最後階段。

濫收1.9萬中介費 工會:根本冇人理

除了被僱主剝削,中介公司濫收費用情況同樣在疫情後更加嚴重。工會指,隨着經濟復蘇,不少中介公司趁機收取更多費用,超出法律規定,以彌補疫情期間停業的損失。工會自2022年1月至2023年5月期間,共處理57宗濫收中介費個案,平均被超收約19,400元,最高收費近2.5萬元,較2021年增加56%。工會又提到,部份中介公司會沒收工人的護照及僱傭合同,導致他們不能離開或轉工,只能被迫繳交高額中介費。

工會提到,中介公司濫收費用行為違反《職業介紹所實務守則》,其中28宗濫收中介費個案涉及同一間中介公司,涉嫌沒收外傭個人證件,更脅迫他們在來港前簽署貸款協議,以支付非法中介費。另一間公司被指控同樣罪行,並以「培訓」名義,強迫外傭到職員家中免費工作14天。

工會引述勞工處指,由於貸款協議並非在港簽署,無法受理案件。工會理事Ratih指,中介公司利用灰色地帶運作,外傭投訴無門:「中介公司唔怕犯法,因為根本冇人理」。

工會以話劇形式,表達現時遭受的打壓,促政府正視問題。(蔡旻殷攝)

受虐想轉工 被指「跳工」不獲簽證

根據現行法例,外傭在兩年合約期內,如沒有合理原因,便提早終止僱傭合約轉換僱主,就稱之為「跳工」。工會於2022至2023年期間,處理了11宗工作簽證個案,其中六人因受到苛待而終止合同,投訴內容包括身體虐待、性騷擾、缺乏適當的住宿,以及拒絕給予病假等。工會續指,雖然各個案都向入境處提交了被苛待的證據,以辯解沒有「跳工」,但最終入境處仍拒簽其工作簽證申請。

2022年,工會共接獲338宗投訴,其中60%的投訴與工作條件相關,包括沒有假期、超時工作、非法剋扣人工、食物不足和語言及身體虐待等。然而,不少外傭擔心被視為「跳工」,因而啞忍虐待,只有6%的個案使勞工權利,選擇終止合約。工會主席博嘉聲:「我們捨不得失去工作,即使遇到苛待也努力忍受,直至身體出現健康問題」。

聯會秘書Jec Sernande指不少外傭不了解《殘疾歧視條例》賦予他們的權利,即使遭受歧視,也不知道從何提出申訴。(蔡旻殷攝)

工會促政府廢除「跳工」政策

對於外傭在工作時被剝削及投訴未獲合適處理,工會希望政府能正視問題並改善,並建議廢除「跳工」政策,以免外傭受到不公平對待,令他們即使被虐待,也因擔心工作簽證被撤回,而無法自由轉工。

此外,工會希望勞工處加強執法,調查投訴個案,起訴及處罰違法的僱主及中介公司。聯會秘書Jec Sernande亦建議,政府向外傭、僱主、部門及領事館加強對《殘疾歧視條例》的教育及宣傳,以增加公眾意識,了解雙方應得的權利,平等對待離鄉工作的外傭。

勞工處:絕不姑息任何剝削或虐待外傭的行為

勞工處回覆稱,政府高度重視保障外傭的權益,絕不姑息任何剝削或虐待外傭的行為,並一直採取嚴厲的執法行動;又定期及突擊巡查職業介紹所,確保依從法例營運,如有足夠證據,定必提出檢控。

對於外傭受屈,勞工處指,外傭與本地勞工同樣受香港勞工法例保障,如外傭遇到受屈或僱傭權益受損的情況,應立即向勞工處作出投訴。另外,執法機關會調查及視乎所得證據提出檢控行動;若僱主違反其法定及標準僱傭合約上訂明的責任,除了可能被檢控,亦會被視為不合資格聘用外傭,其外傭簽證的申請會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