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劇《流徙之女》以中華美食為引子見證大時代的變遷︱何故專欄

撰文: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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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徙之女》編、導、演都非常出色,以中華美食為引子,講述四代華人的「流徙」故事,見證大時代的變遷。

《流徙之女》海報(圖片來源:一條褲製作)

《流徙之女》由胡海輝導演,鄭迪琪編劇,王曉怡、高少敏、羅正心、譚安婷、蘇育輝和李肇桐主演,改編自英國餐館Sweet Mandarin老闆之一Helen Tse的回憶錄。Helen和孿生姐姐Lisa是英國華人明星大廚,因為對英國餐飲業的卓越貢獻,兩姐妹於2014年被英女王冊封為MBE。

《流徙之女》劇照(圖片來源:一條褲製作)

故事由Helen的太公在「省港大罷工」時,帶同妻子和Helen的外婆Lily(郭梁瑞瓊)等四位女兒,從廣州南下香港開設醬油廠,可惜英年早逝,廠房產業被親搶走,Lily只好為英國人家庭當傭工,其後隨主人移居英國,主人過身後,給Lily留下一筆錢,讓她可以在曼徹斯特開辦首家中式餐館「龍鳳」,招牌菜卻是秘製咖哩「Lily Kwok Chicken Curry」。完成了在父親墳前立誓的開店夢想後,Lily將交由母親照顧多年的兒子Arthur和女兒Mable(寶儀)接到英國。

《流徙之女》劇照(圖片來源:一條褲製作)

Mable是第二代「流徙之女」,她起初在英國生活得不愉快,很想念留在香港的外婆(Lily的母親),其後她跟在「龍鳳」工作的香港移民Eric結婚,滿以為終於得到幸福,但當時英國的華人圈盛行賭博,Lily因為好賭而欠債累累,Mable將已開設多間分店的「龍鳳」變賣還債,兩母女從此心結難解。Mabel不再和Lily同住後,兩夫婦一起經營外賣店,養育了Lisa、Helen、Janet和Jimmy四名子女。

《流徙之女》劇照(圖片來源:一條褲製作)

Helen是第三代「流徙之女」,她在英國出生和長大,一直不喜歡華人身份,但在2002年和外婆一起回鄉探親,聽到外婆以至太公從前的流徙歷程,加上Janet愛上了快要失傳的中菜「百鳥歸巢」,令三姐妹決定開設屬於她們的中式餐館。當時Helen已擁有執業律師資格,Lisa和Janet分別是精算師和工程師,她們從小已經成績優異,其後考入著名大學,各自成為專業人士,都是父母的驕傲,卻突然要放棄轉高薪厚職,父母當然極力反對,為此引發出家庭衝突。

《流徙之女》劇照(圖片來源:一條褲製作)

《流徙之女》的第一個主題是「選擇」。當年Helen的太公選擇南下香港,很多人都笑他戇居,正如Helen三姐妹選擇開設中餐館,不只她們的父母,很多朋友都不支持。第一代華人移民從事餐飲業,是因為沒有選擇,第二代華人有條件的都會離開廚房,選擇在辦公室的舒服工作,第三代華人仍然從事餐飲的非常罕見,謝氏姐妹的選擇,跟大部份華人移民的選擇完全是背道而馳,因為她們沒有律師比廚師更有出息或體面的傳統華人舊觀念,她們以開餐館作為夢想,因為相信開餐館不只是「揸鑊鏟」。

《流徙之女》劇照(圖片來源:一條褲製作)

《流徙之女》的第二個主題是「轉變」。「Lily Kwok Chicken Curry」並非一般的咖哩,這是Lily在前往英國的旅途上,將不同地方的煮食方法融會貫通,改變了傳統的咖哩,因此連印度人也讚不絕口。同樣,謝氏姐妹開設的中餐館,也不是一般的中餐館,她們以傳統中式做法,結合西式餐飲特點,為客人提供fine dining,前總理李克強品嚐後,稱讚為「英國最好吃的中餐」。謝氏姐妹的中餐館還有烹飪課程,以及生產自家品牌的醬汁。更重要的是,Helen不像外婆和父母只是普通的餐館老闆,她是CEO,為英國的餐飲業帶來貢獻和轉變的CEO。

《流徙之女》劇照(圖片來源:一條褲製作)

《流徙之女》的第三個主題是「傳承」。Lily將獨門咖哩傳授女婿Eric,是令人感動的一幕。Helen撰寫食譜,鑽研祖傳味道,並且發揚光大,謝氏姐妹的餐館以醬汁馳名,秘製的酸甜醬和酸辣醬,正是來自於多年前外婆Lily的獨家配方,醬料不含蕎麥,不含味精,無人工色素,Lily對醬料的認識,正是來自開設醬油廠的父親,雖然廠房產業被親搶走了,她仍然擁有這方面的知識,終於在創業後大派用場,甚至惠澤兒孫,現時謝氏姐妹購置工廠,專門生產醬汁。

《流徙之女》劇照(圖片來源:一條褲製作)

《流徙之女》有好劇本,也有一班好演員,幾位「流徙之女」都各自各精彩!羅正心外型討好,英語流利,演活了在英國出生和長大的Helen。高少敏分別飾演成年的Mable、太婆和Janet,其中以帶有鄉音的太婆最精彩。譚安婷分別飾演Lisa、少女Mable和Lily的妹妹梅,Lisa和Helen為開店而吵架的一段,盡顯大家姐本色。王曉怡飾演人生不同階段的Lily,分別是隨父親來香港的幾歲孩童、喪父後的12歲少女、遇人不淑的35歲母親、約六十歲的「龍鳳」老闆、以及八十多歲的退休老人,揮灑自如,惟肖惟妙,帶同妹妹上山拜祭亡父的一段令人垂淚,被迫變賣「龍鳳」的一幕也教人唏噓,她是全劇的最大亮點。蘇育輝和李肇桐的演出都恰到好處。

《流徙之女》劇照(圖片來源:一條褲製作)

《流徙之女》於2015年首演,2018年獲邀到上海演出,2020年獲選入香港藝術發展局【賽馬會藝壇新勢力】計劃於香港重演,2022年載譽而歸,在新一浪移民潮下第四度公演,別具歷史和社會意義,是2022年最重要的香港舞台劇之一。

(專欄「何故火鍋館」每月刊出,標題由編輯撰寫。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

作者簡介︱何故,內向、憂鬱而文靜的作家,已推出超過 20 本小說。從電影和打邊爐領悟人生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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