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有戰事|龍應台已頓悟 賴清德恐難渡
感謝特朗普(Donald Trump),讓龍應台走出了她的夢幻花園。也感謝龍應台,在走出她的夢幻花園後,立刻就扮演普渡眾生的角色。她選擇普渡的對象,不僅包括那些信仰民主價值的「中華民國派」——她在台灣的精神夥伴,還包括「務實台獨工作者」賴清德。於2300萬台灣人的福祉和兩岸中國人的和平安寧來說,這是極大的善事。
4月1日,龍應台在《紐約時報》刊登了一篇標題為《留給台灣的時間不多了》(The Clock Is Ticking for Taiwan)的文章。文章稱,以烏克蘭為教訓,民進黨當局長期營造的「倚美謀獨」幻象正在破裂,台灣民眾的「疑美情緒」不斷升高,如今台灣應當就如何與中國大陸實現和平展開一場全體大討論。然而,賴清德對這種情緒卻視而不見,甚至仍在宣揚兩岸「互不隸屬」的分裂謬論,將大陸界定為「境外敵對勢力」。
龍應台提醒,賴清德的錯誤在於,美國不值得信任,台灣和平保障自由的唯一途徑是「以某種方式與中國大陸和解」。回望歷史,兩岸關係曾在2008年到2016年邁入過「黃金時期」,但此後民進黨渲染對抗、製造恐懼、貪圖權力,徹底將兩岸和平對話的窗口關閉。時至今日,台灣人仍被「謀和平即是投降背叛」的論調所裹挾。
龍應台在文中提醒,台灣依賴美國,同時排斥和對抗中國大陸,絕對不再是一條可行的前進道路。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民進黨當局幻想着如果「台灣有事」,美國會來幫忙,這不僅造成了一種虛假的「安全感」,還讓台灣無法真正進行一場有關「兩岸如何打交道」的全體大討論。而隨着特朗普重新上台執政,台灣必須立即開始一場嚴肅的全體大討論,討論如何能夠與中國大陸實現和平,而不是被大國政治所左右。
任何人,只要不預先將龍應台放到對立面進行道德審判,都能從這篇文章讀出她對現狀的焦慮與台灣未來的關切。在中國大陸不斷推進統一進程,同時特朗普又充分暴露美國政治自私本性的情況下,作為台灣曾經的文化部長,台灣自由主義和民主價值的文化旗手,她既不想看到台灣被武力統一,擔心台灣會因此失去民主化後形成的價值體系和生活方式,希望能維持「中華民國」這個政治軀體,同時又對民進黨所謂「美國會保衛台灣」的鼓吹產生了深度懷疑,對台灣在賴清德統治下向台獨開進可能招致的的滅頂之災極度不安。
龍應台的情緒變化有一個清晰可尋的蹤跡。大概一個多月前,在特朗普拋出烏克蘭和平方案之初,龍應台就以這個方案為背景,發表過一篇主題為「和平」的文章。
她當時在文中圍繞「和平」發出了慣常腔調的詠歎,並對特朗普勾結普京打壓歐洲,犧牲烏克蘭不住哀嘆。她說,「如果浴血三年仗、子弟半枯骨、家園成廢墟之後,自己的頭顱還被強權擺上桌子當菜端出,我們對於自己的命運、孩子的未來——戰爭或和平,該怎麼想呢?」
她在當時文中還說,「特朗普用一周時間踢翻了一盤世局:1945年以來的左右、是非、善惡、黑白、進步與保守、戰爭或和平、民主或獨裁,秩序與價值,全碎在地。」
龍應台顯然是被特朗普上任以來的局勢逆轉和特朗普從美國利益出發,絲毫不顧國際關係基本準則和人類基本價值正義任性而為的行為震驚到,也鬱悶到了。看到烏克蘭的悲劇,她忍不住發出台灣人關切的樸素疑問:一直冀望從美國那裏得到安全保護的台灣,在可能發生的台海衝突中若被美國無情拋棄,會面臨什麼樣的悲劇命運?
像賴清德這樣的獨派,看到美國人翻手為雲覆手雨的無情,看到歐洲、烏克蘭和澤連斯基等拼命擁抱美國,最後卻遭美國羞辱、壓榨、犧牲的結局,更不可能不極度震驚。賴清德不久前拋出所謂「因應五方面威脅」的「17項策略」,將大陸界定為「境外敵對勢力」,把兩岸關係等同於「敵對關係」,在台灣要恢復軍法審判,對兩岸交流的方方面面進行全面限縮審查,就是這種惶恐情緒的反應。
而那些帶有自由主義信仰的中華民國派,他們的彷徨、他們的迷茫,他們對美國的安全信仰崩塌,和價值信念被特朗普一腳碾碎後的震驚,一點都不比獨派更弱。
龍應台就是這個群體的最典型代表。而這樣的群體在台灣可不在少數。過去幾十年,美國一直是自由主義者們的心靈燈塔,是他們精神信仰的聖地,亦是他們心中價值正義和國際秩序的代表。但是隨着特朗普上台,在擁抱侵略者普京的同時對烏克蘭和歐洲一頓拳打腳踢,所有自由主義者的一切,在一夕間土崩瓦解徹底蒸發了。特朗普信奉「美國優先」,是實力政治的極致信徒,對價值觀絲毫不感興趣。在特朗普看來,只要為了美國利益,只要能敲詐出錢來,什麼都可以交易。自然也包括道德價值和任何其它國家或地區的利益。
自由主義者們突然發現「1945年以來的左右、是非、善惡、黑白、進步與保守、戰爭或和平、民主或獨裁,秩序與價值,全碎在地。」他們的精神家園被特朗普踐踏了。未來在哪裏?以後怎麼辦?我們自己的命運,孩子的未來用什麼來保證?龍應台們陷入了巨大恐慌和空前的迷茫。她的哀嘆,即是這種恐慌與迷茫的倒影。而當她發出這種哀嘆之時,就已經到了頓悟的前夜。
用佛家的話來說,那個時候的龍應台已經看到了變化,她的夢幻花園被打破,她失去了她的燈塔。她在痛苦掙扎。但是她還沒有(其實是不願)聯繫到台灣。一個月後,龍應台明顯掙扎出來,她已經到了河的彼岸,頓悟了,認清現實了,不僅主動聯繫到台灣,還對賴清德耳提面命,敦促賴清德也放下執念。
龍應台在《紐約時報》文中寫道,台灣「時日無多」,特別是在烏克蘭局勢快速變化後,特朗普很可能「拋棄」台灣這顆棋子,而到底是通過與中國大陸和解還是對抗來保護自己,台灣時至今日還存在分歧。她提醒,台灣想依賴美國,同時排斥和對抗中國大陸,絕對不再是一條可行的前進道路。台灣和平保障自由的唯一途徑,是「以某種方式與中國大陸和解」,如果回望歷史,這也是可以實現的。她這話絕對是對賴清德說的。
但是,賴清德能聽進去這些話嗎?恐怕還不能。所以龍應台只能接着喝斥,批評賴清德對危險和台灣人的情緒視而不見,「他沒有與台灣島內各方接觸,就我們應該走向何方發起一場緊急的全體討論,而是選擇製造恐懼和對抗,重拾黑暗的冷戰言論。」
龍應台認為,賴清德做法的錯誤在於台灣不能指望美國的所謂「支持」,台灣人早就意識到,美國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在中國禪宗歷史上,臨濟宗義玄因悟道得之痛切,所以對於學人的問題常以棒打暴喝的方法加以解決,促使頓悟。龍應台如今就扮演了這個角色。然而賴清德能不能頓悟,還得看他有沒有悟性。河的對岸並不是那麼容易抵達的。「臨濟家風,全機大用,棒喝齊施,虎驟龍奔,星馳電掣。負沖天意氣,用格外提持。卷舒縱擒,殺活自在,掃除情見,迥脱廉纖。」若龍應台失敗,那就讓共產黨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