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鴻燊逝世】 一代賭王的最後五年 原來是這樣度過

撰文:外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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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上賭桌,卻貢獻了澳門幾乎50%的收入,三分之一人數的就業。有4房太太,17個兒孫,沒有追不到的女人,金錢、地位、美色……他完成了一個男人所有的夢想。現在,98歲的澳門賭王離開是一個時代的告別。有人圍觀他的家族八卦,有人好奇巨額家產的分配,但是我更想關心他最後這5年到底是怎麼度過?

「做生意的,要老實一點,不要『掛羊頭賣狗肉』。」

「打工的,要盡全力,不要有小小成績,就到處『揚』!」

「學生不要整天『懶洋洋』!」

「做太太的,小心老公變了『迷途羔羊』,不懂路回家。所以,一定要像『牧羊狗』時刻敏感清醒。」

每年除夕,澳門人在電視裡都會看到賭王給大家拜年,這個傳統已經持續了十幾年。2015年也不例外,他穿大紅色衣服,戴著一條橙色領巾,精神抖擻,除了一年的喜氣吉祥話,經常金句頻出。他的露面總能給大家帶來快樂和關注,也是澳門精神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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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賭王94歲。他坐上輪椅已經6年,也不在任何公開活動裡露面了。6年前的12月,他出院7小時,為了參與澳門回歸10週年儀式。全程以輪椅代步,醫院救護車緊隨護航。晚會期間,賭王雖然笑臉迎人,但手部動作已經被人看出有欠靈活,連鼓掌都不能如常。這是他最後一次出席公開活動。

現在,他大多數時間都在香港養和醫院度過。但精神卻依然不錯。每天,護士會給他讀報,瞭解新鮮的資訊,也會和兒女聊聊天,談談國家大事和商業問題。5月,女兒何超儀去看他,當時她和鄭伊健主演了影片《全力扣殺》,主演曾在香港叱咤風雲的羽毛球屆天后。賭王問:「都是誰主演呀?」何超儀笑說:「除了我,還有個豔星邵音音。」賭王一輩子風流,立馬興奮地說︰「咦!豔星? 那我要看!」同時,另外一個女兒何超瓊的商業天賦開始被矚目。2015年,何超瓊第一次登上香港女富豪榜首。

其實每一年賭王生日,也就是11月24日,才是他最忙、最累的時候。年輕的時候,他要一天內輪番跑完好幾房。現在體力身體不允許,但仍然是每一房太太每年最隆重、最花心思的秀恩愛大賽。在23日,何鴻燊生日前一天,二太太藍瓊纓與五名子女何超瓊、何超鳳、何超蕸、何超儀和何猷龍共捐出港幣200萬元,用於支持賭王創立的「賀禮捐公益」籌募活動。四太梁安琪則在生日當天帶何超盈、何猷亨、何猷君和何超欣也在家為賭王準備了慶生派對, 她特意圍上賭王一樣的絲巾。25歲的何超盈在微博曬出慶生照,賭王與四太梁安琪甜蜜親吻,何超盈也主動送吻老爸,一家人其樂融融。

在農曆生日的12月7日,賭王去了三太太陳婉珍家,三太太帶著子女,一大家人熱熱鬧鬧唱生日歌、切蛋糕、拍照。三太太還親自下廚做了丈夫愛吃的家常菜,飯後大家圍坐一起打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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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這一年,賭王過得並不省心。首先是他的侄兒因操控賣淫被捕的消息引發的風波。68歲的何猷倫是賭王四哥何鴻威的兒子,平時素以富有品味的形象示人:精通英語、法語,喜歡美酒,經營著藏酒十萬多瓶的亞洲頂級酒窖,並自信擁有全世界最好的酒單。但何猷倫私下裡的另一面並非這樣光鮮。根據警方給出的信息,何猷倫的團夥人數多達102人,操控的賣淫集團更運作超過1年,獲利至少4億澳元。經過審判,何猷倫被判處徒刑13個月。

二太藍瓊纓的二女兒何超鳳,如今的澳門博彩控股當家人,在這一年和香港馬圈大馬主何壽康的兒子何志堅因為感情破裂,辦理了離婚手續。

2016年,賭王的新舊曆生日恰好在同一天,十九年才有一次,慶祝活動格外隆重,連多年不見的姐姐也特意到場。為了確保父親的健康,子女們安排賭王提前住進了頂級的病房,在醫療團隊的看護下度過了生日。生日禮物也是花樣百出:三太女兒何超蓮做了95個小時的義工,還在父親最喜歡的餐廳訂了蛋糕;四太則送上了以籌碼為主題的藝術品。根據二太太女兒何超鳳的說法,賭王當天非常高興,連切了好幾個蛋糕。

從照片上看,賭王似乎並未像前一年那樣笑容滿面。或許是晚輩的事讓他心生憂慮,又或許是他的身體狀況此時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精神十足地度過慶典了——在入院時的新聞中,他窩在輪椅上,裹得嚴嚴實實,早已不復往年的神采。

昔日風流倜儻的賭王亦難敵歲月 點圖瀏覽何鴻燊早年及近年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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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賭王的身邊總是伴隨著四太梁安琪。這一年的2月14日,賭王和四太梁安琪、女兒何超欣一起度過了情人節,看上去氣色還不錯。96歲生日那天,何猷君在微博PO出何鴻燊和梁安琪的親密合影,並用「撒狗糧」來調侃,立刻被媒體解讀為,四太將在爭奪家產的競賽中佔得上風。

梁安琪原本是一名舞蹈老師。在一次私人舞會上,她結識了當時65歲的何鴻燊,憑藉出眾的舞技,一下子引起了何鴻燊的注意。三年後,賭王以她的名義單獨購置了公寓,正式宣告了她四太的身份。當時的何鴻燊沒有想到的是,在之後的日子裡,四太梁安琪和二太藍瓊纓會因為家產鬥得難解難分,甚至搞出了一個震動全國的新聞。

事件的起因是,何鴻燊家族控股企業澳博娛樂突然宣佈,將幾乎全部的公司股權平分給了二太和三太,何鴻燊本人只保留100股。接下來,離奇的一幕出現了:首先是何鴻燊的律師高國駿出面,說賭王本人並無此意,決定訴諸法律,緊接著,何鴻燊出現在三太家,在二太、三太陪伴下發聲,表示一家人不會打官司。

就在大家還沒回過味來的時候,何鴻燊忽然回到自家大宅,再次改口稱,自己之前是被二太脅迫的,二太是在打劫。之後,他又兩次起訴二太太的家庭成員,聲稱要「把事情搞大」「奪回自己的股份」。而這一次在他身邊的,變成了四太梁安琪。這件事雖然看似四太太沒有參與,但當時幾乎讓所有人都覺得四太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賭王四太梁安琪與女兒何超欣。(符祥定攝)

2018年6月12日,澳門博彩控股有限公司發出公告,何鴻燊全面退出董事會,轉而擔任榮譽主席。何鴻燊的二太太五女兒何超鳳接任主席職位。這意味著圍繞著5000億資產、長達幾十年明爭暗鬥,終於暫時告一段落。事實上,儘管何鴻燊一直在試圖改變,但二太在角逐中依然日漸展露出勝出的苗頭。

7月,何超瓊牽頭在香港舉辦了AmFAR慈善晚宴,召集了二太、三太、四太的9位子女一同出席,還破天荒地留下了「9星連珠」的合影。在生命的倒數第二年裡,他的身體更加衰弱,以至於在生日合影中也毫無表情,甚至很難看出是醒著還是睡著了。和四太的生日合影,也是他最後一張生日合影圖。在三太的口中,何鴻燊依然精神很好,還點名要吃最喜歡的紅菜頭蛋糕。

2019年,何鴻燊的健康狀況急劇惡化。這一年的春節,他沒有出現在電視新春賀詞裡,而是播放了12年前的豬年錄像。大年初四晚上,就傳出賭王病況轉差,被轉入ICU。醫護正在進行急救,但已器官衰竭,醫生囑咐家人不要離開醫院。大批記者在養和醫院門外守候。各房太太及子女先後來到醫院,包括很少露面的大太太長女何超賢、孫女何家華等。但她們都統一說是來向賭王拜年,不是賭王病情有變。三太及四太還向記者派發了新春利是。

和四太的這張生日合影,是他最後一張生日合影圖。(何猷君微博)

到6月份,有港媒說,賭王入住ICU,護士24小時看護,每日費用高達86萬元。與此同時,賭王的家人們突然加快了結婚生子的步伐,據說,他們為老父親「沖喜」,才特意這麼做的。

何猷啟是行動最快的一個。2019年2月他和女友在國外成婚,4月生下了女兒。有過多段感情的何超盈在6月和辛奇隆完成了下聘禮的儀式,當時也是十分轟動,還得到四太梁安琪價值5億的豪宅和價值1億的金銀首飾獎勵。他們的正式婚禮定在何鴻燊100歲的2021年舉辦,但2019年8月便生下了女兒。何超蓮和竇驍走到了一起,兩人時常在媒體上大方地秀恩愛。更廣為人知的便是何猷君和奚夢瑤這一對。

2017年,維密第一次來中國上海舉辦大秀慶典,奚夢瑤摔倒了,大家罵聲一片。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個一摔成名的姑娘,接下來會為賭王迅速生下第一個長孫。2019年10月24日,在結婚3個月後,產子,取名何廣燊,和何鴻燊擁有同一個名字。為此,何猷君興奮不已,在微博上反覆強調「滿足了父親長孫的願望」。

維密一摔成名 最終嫁入豪門兼極速添丁的奚夢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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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賭王98歲生日,二三四太太子女照舊輪番出現在了醫院的病房前,為賭王慶生。何超儀走出醫院後說,原本精神滿滿的賭王,最後也體力不支,都快睡著了。所有探望的人都沒有曬任何生日照。

何鴻燊最終沒有等來,2020年的生日。

5月26日這一天,二太長女何超瓊向守在醫院外的媒體確認:「何鴻燊的家屬懷著極沉痛的心情,在此遺憾地向大家公佈,爸爸在剛才1點鐘,在香港養和醫院安詳離世,享年98歲。」「我們大家已經有共識,集體共同處理爸爸的後事。」就在前一天,何超瓊還和媒體發短信說,父親目前還在醫院接受治療。

十年1.7億的高昂醫藥費、最好的藥物和醫護人員,最終還是無力回天。而與此同時,他的博彩帝國,也隨著他的衰老日漸式微,風雨飄搖。最新的數據顯示,何家在澳門的博彩產業,已經遠遠落後於曾經勢均力敵的對手,價值甚至只有後者的零頭。

他的傳奇正在逐漸成為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