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林肯訪華︱直言台灣是中美最突出風險 北京重話告誡意在言外

撰文:張鈞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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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美關係處於低谷之際,歷經中美氣球事件波折,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終於在6月18日至19日踏上北京的土地,會見了習近平、王毅、秦剛,拜登(Joe Biden)稱布林肯訪華做得出色,已取得進展。台灣學者周陽山發表評論認為,布林肯「在離華之前並與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會晤,這是此行的主要成就,代表中美和解的新紀元已開始」。

如同中方高層官員反覆表態,「台灣問題是中國核心利益中的核心,是中美關係最重大的問題」,此次布林肯訪華的談判桌上,台灣問題必是無以迴避的關鍵議題。從目前中美雙方發布的通稿來看,最大的亮點,在於中國外長秦剛罕見地向布林肯表明,台灣問題是中美關係「最突出的風險」。

台灣是中美關係「最突出的風險」

秦剛的表態有中方思路的背景脈絡。王毅19日上午會見布林肯時說,中美關係當前的關鍵節點,「需要就對話還是對抗、合作還是衝突作出選擇」。同日下午習近平亦對布林肯表示,國際社會不希望到看兩國衝突對抗。換言之,中國清楚地認知到,在中美結構性矛盾之下,台灣問題最有可能成為雙方一觸即發、擦槍走火的最大爆點,亦即「最突出的風險」。

美國國務卿布林肯2023年6月18日抵達北京,展開兩天訪華之旅。圖為布林肯18日下午與中國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秦剛會面,地點為北京釣魚台國賓館。(Reuters)

在中國布局大國外交的過程中,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合作共贏是其重要原則。對於屬於內政問題的台灣問題,「和平統一」依舊是其至今為止最大的對台號召,從布林肯訪華前不久在廈門召開的「海峽論壇」即可見一斑。

對北京而言,既然矢言要掌握兩岸關係的主導權和主動權,需要兩條腿走路,一來要不斷地「以最大誠意、盡最大努力爭取和平統一的前景」,二來則要針對「外部勢力」和「台獨分裂分子」做好最周詳完善的軍事準備。總的來說目的還是為了台灣問題能夠在其主導掌握的節奏與進程中解決,降低意外風險必然是其當務之急。

「台灣牌」升温「以台灣為戰場」

問題是其中所遇到的最大障礙,來自於美國的貿易牌、科技牌、西藏牌、新疆牌、香港牌等均告失效後,再加上俄烏衝突後的「烏克蘭示範效應」,令美國政學精英看到了以「台灣為戰場」的「台灣牌」,是其遏制中國崛起最後一張不願鬆手的籌碼。

2023年6月19日上午,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王毅在位於北京的釣魚台國賓館會見來訪的美國務卿布林肯。圖為會議展開前,有關方面開放讓傳媒記者拍照。(Reuters)

而美國民粹政治的本質,亦令華府政客透過操作台灣問題獲取政黨選舉利益。從佩洛西(Nancy Pelosi,台譯裴洛西)到麥卡錫(Kevin McCarthy),以及各州國會議員、軍火商等,紛紛毫無節制地吃起台灣的「豆腐」,從而令台海直線升温為英媒《經濟學人》封面所稱的「地表上最危險的地方」。

面對華府以台灣為「戰場」的挽救帝國餘暉之計,北京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兩度的「圍台」軍演,以及軍機艦在台灣周圍演訓巡航的「新常態」,對「外部勢力」發出「反侵略」最為嚴正的警告。在此情勢之下,台灣問題成為了中美對抗矛盾最為顯著的表徵,也成為了中美關係風險最高、最突出的集中處。

統一台灣的國際輿論造勢已然啟動

自2021年3月中美高層阿拉斯加會談之後,兩國外交關係發生了巨大的轉折,楊潔箎一句「美國沒資格居高臨下對中國說話,中國人不吃這一套」說明了一切,中國對美擺清了態度,用更為直白的話語和安排表達立場。目的也在於希望華府不要錯判、誤判形勢,從而令中美關係陷入更曲折的境地。在統一台灣的進程中,讓美國明白其意志與決心,甚至是嚇阻美國收回試圖干預和介入的手腳,自然是中國對美外交的重中之重。

國家主席習近平2023年6月19日在北京人民大會堂會見美國務卿布林肯及其他美方代表。(Reuters)

這場在北京登場的中國主場外交,儘管布林肯在台灣問題上老調重彈,對習近平表述了拜登總統的「四不一無意」(不尋求「新冷戰」、不尋求改變中國制度、不尋求通過強化盟友關係反對中國、不支持「台灣獨立」、無意同中國發生衝突),又在會後記者會上強調「過去50年美中關係的成功之處之一,就是負責任地處理了台灣問題」,本身就是美國看到了唯有穩定台海關係才符合其實際利益的具體展現。而中方強調「台灣問題是中國核心利益中的核心,是中美關係最重大的問題,也是最突出的風險」,相較來看,更是重話告誡,向美國和民進黨政府都發出了警告,切莫令台海陷入兵戎戰禍。

平心而論,北京「習布會」後中美關係當然不可能因此一帆風順,但至少是兩國加強溝通、控管分歧的一的新起點。而北京早已打響的台海統一國際話語之戰,也順勢令美國政要在北京有所表態。放長時間來看,從李顯龍到馬克龍(Emmanuel Macron,台譯馬克宏)等人訪華,國際重要國家政要都會在北京的政治舞台上談上幾句台灣和台海問題,或者在「一中」框架上有所說法,布林肯亦不例外。

台灣問題雖非中國大國外交的唯一主題,但很明顯北京已然響起一首台海的國際協奏曲,從不同領導人或政要在北京繞不開台灣話題,並且對之加以表述,說明了中國統一台灣的國際輿論造勢已經啟動,成為了「新常態」。布林肯重申拜登的「四不一無意」,而秦剛明確地向布林肯表明台灣問題乃中美關係「最突出的風險」,看似雙方在台海現狀拉扯博弈,但這首北京的台海國際協奏曲已響起,便意味着台灣問題將越來越進入北京設定的議程而走向中心。美國如何在台灣這個「最突出的風險」進退有據,顯然已非華府各種智庫兵推放風能解決的重大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