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八孩母案｜省調查組公開拐賣經過　3人被批捕豐縣17人被處分

徐州豐縣八孩母事件轟動全國。江蘇省委省政府2月17日決定成立調查組，2月23日公布調查結果，是事件以來當局第四次發布通報，亦是省級政府首次。通報重申「八孩母親身份是來自雲南的小花梅」，強調她並非網傳的李瑩，又指她從雲南到江蘇曾被二次販賣，最終被董某民（八孩父親）的父親買下，嫁給董某民。
調查結果並提到以涉嫌虐待罪批捕董某民，並批捕兩名涉嫌拐賣的疑犯。此外，豐縣當局共有17人被問責，豐縣縣委書記、副書記和縣長遭撤職。

八孩母身份　調查組：不是李瑩

調查組稱，經核查，女子現戶籍登記名為楊某俠，丈夫為董某民，家住江蘇省豐縣歡口鎮董集村（後併入李莊行政村）。根據2000年6月董集村委會會計邵某征出具的董某民、楊某俠婚姻登記申請資料，警方獲取楊某俠來自雲南省福貢縣亞谷村的線索，隨即在亞古村周邊鄉鎮走訪，讓相關群眾辨認楊某俠結婚登記和現實生活的照片。

調查組指，據亞谷村原村幹部和某某反映，楊某俠可能是本村的小花梅（父母已故）。警方在河南項城找到小花梅同母異父妹妹光某英（原名花某英）。2月9日，經公安部物證鑑定中心對楊某俠、光某英血液樣本與普某瑪（小花梅母親，2018年去世）遺物上提取的生物檢材進行DNA檢驗比對，結果為普某瑪與楊某俠、光某英均符合生物學親子關係。

調查組續指，2月13日，公安部物證鑑定中心又對小花梅大舅等人血液樣本進行DNA檢驗比對，與楊某俠均符合親緣關係。2月20日，公安部物證鑑定中心對上述檢驗對象的檢材再次進行檢驗比對，檢驗結果與之前一致。綜合DNA檢驗比對、查閱小花梅雲南戶籍底冊和調查走訪，認定楊某俠即小花梅（戶籍姓名小花梅，1977年5月13日生，亞谷村人）。

針對「董某民、楊某俠結婚證照片與楊某俠非同人」一說，調查組稱，警方調查發現，楊某俠近照是從抖音影片截取，經修圖流傳上網，與實際容貌有差異；且容貌受年齡增長造成的皮膚老化、毛髮退化、缺牙等因素影響；公安部物證鑑定中心22日人像鑑定，結婚證照片與其在雲南前結婚照、網傳影片截圖、身份證照和近照人像特徵相同，認定為同人。

針對「楊某俠可能是四川籍失蹤女子李瑩」的問題，這份通報稱，經江蘇警方會同四川警方將李瑩母親與楊某俠進行DNA檢驗比對排除親子關係。後經南京醫科大學司法鑑定所對李瑩母親與楊某俠進行DNA檢驗比對，結果仍排除親子關係。2月20日，經公安部物證鑑定中心鑑定，再次排除李瑩母親和楊某俠親子關係。據此認定楊某俠與李瑩不是同一人。

小花梅從雲南省到江蘇省　調查組：曾被二次販賣

通報續指，經走訪，亞谷村村民及小花梅舅舅、姨媽等親屬以及知情群眾反映，小花梅1980年跟隨改嫁的母親在雲南亞谷村生活，1995年嫁到雲南保山，1997年離婚回亞谷村，親屬、村民反映其回村後言行異常。調查走訪中群眾反映，1998年小花梅被桑某妞從亞谷村帶至江蘇東海縣。

通報提到，經查，2000年，桑某妞、時某忠夫婦因其他拐賣婦女兒童犯罪分別判囚5年和7年。2022年2月6日，警方對桑某妞、時某忠涉嫌拐賣小花梅的犯罪行為立案偵查。據桑某妞、時某忠與徐某東（男，1965年11月出生，江蘇省東海縣人）供認，1997年底，時某忠與徐某東商議，由桑某妞幫徐某東找一個媳婦，但需要花錢，徐某東表示同意。

通報稱據桑某妞供述，1998年初，她以給小花梅介紹對象、看病為由，將小花梅帶至東海縣賣給徐某東，收取現金5000元（人民幣．下同）。據徐某東供述和鄰居陳述，徐某東與小花梅共同生活三四個月後，於1998年5月上旬某日早晨發現小花梅不知去向，請鄰居及親屬一起尋找兩三天未果。後徐某東向時某忠索要了2000元「賠償金」。

圍繞小花梅如何從東海縣到豐縣，通報稱經審訊董某民交代，小花梅是1998年6月其父董某更經劉某柱介紹花錢買來；劉某柱供認犯行。警先後拘捕霍某渠、霍某得及譚某慶、李某玲夫婦，4人交代，譚李夫婦在夏邑縣駱集鄉經營的飯店內發現流落的小花梅，收留1個月後賣給飯店附近工地務工的兩霍，後者將小花梅帶回豐縣經劉某柱介紹轉賣給董某更。

通報又稱2000年6月，董某民為辦婚證，找村委會開具婚姻狀況證明時，經人建議將楊某英改為楊某俠。鎮民政辦按董某民自報資料違規辦理結婚登記，將結婚日登記為1998年8月2日、楊某俠生日記為1969年6月6日。董某民供述，2011年3月楊某俠生次子時登記產婦姓名為楊某英，被要求提供產婦身份證，其父董某更便找人製作了「楊某英」的假證。

通報指2020年11月，董某民為辦理低保為楊某俠落戶，警方按規將楊某俠DNA錄入「全國警方查找被拐賣/失蹤兒童信息系統」和全國警方DNA數據庫比對無相符。2021年4月，歡口派出所按無戶口人員登記戶口規定，為其辦理該鎮集體戶與身份證，按結婚證姓名和出生日期登記為楊某俠；村幹部和村民稱，楊某英、楊某俠名字常混用，實是同人。

小花梅身體和精神狀況　調查組：牙齒脫落是牙周病

江蘇省調查組指出，1998年，楊某俠到董家時生活基本自理、能與人交流，但有時存在痴笑、目光呆滯等表現。據楊某俠長子反映，小時候母親有時還接送自己上下學。據某民親屬反映，2012年楊某俠生育第三子後，精神障礙症狀逐漸加重。2022年1月30日，經徐州市醫療專家會診，診斷楊某俠患有精神分裂症。

此前外界盛傳八孩母親牙齒被拔光。徐州市口腔醫學專家曾對楊某俠檢認為，楊口腔衛生長期較差，患牙周疾病未治療，部分牙齒逐步脫落，說法引民眾懷疑。對此這份通報指，省公安廳委託北京大學口腔醫學院、首都醫科大學北京口腔醫院、浙江迪安鑑定科學研究院3專家對楊牙齒狀況會診，結論為患重度慢性牙周炎，未發現外傷致缺牙的客觀證據。

調查組：小花梅超生是「節育失效」

通報又提到，楊某俠與董某民共生育8名子女，戶籍信息顯示，六子分別於1999年、2011年、2012年、2014年、2016年、2017年、2018年、2020年。徐州市警方將8名子女與楊某俠、董某民進行DNA檢驗比對，均存在生物學親子關係，後南京醫科大學司法鑑定所、公安部物證鑑定中心檢驗鑑定，結論一致。

調查發現，1999年楊某俠生育第一個孩子後，採取了節育措施，至2010年董、楊二人未生育，後節育措施失效，2011年至2020年又生育7個孩子。針對「小花梅第一個孩子董某港生於1997年」，通報指經警方調查，查明歡口鎮有兩個姓名同為董某港的人，其中一人1999年出生，為楊某俠長子；另一人1997年出生，為鄰村人，現在外打工。

三人被批捕　豐縣17人遭問責　縣委書記被撤職

通報提到，1月31日，警方以涉嫌非法拘禁罪對董某民立案偵查。據證據和供述，2017年以來，董某民在楊某俠發病時實施布條繩索捆綁、鐵鏈鎖脖，有病不送醫等虐待。2月18日，警方以涉嫌虐待罪對其提請檢察機關批捕；22日，豐縣檢察院經審查認為虐待情節惡劣，以涉嫌虐待罪批捕；警方將對犯罪事實，包括涉收買被拐賣婦女等開展偵查取證。

通報披露，2月22日，豐縣檢察院以涉嫌拐賣婦女罪批捕桑某妞、時某忠，對疑犯徐某東、劉某柱、霍某渠、霍某得、譚某慶、李某玲，警方已立案並採刑事強制措施，將依法嚴懲涉案疑犯。1月28日，徐州市和豐縣衛健部門將楊某俠送醫檢查治療，縣政府安排人員與其長子董某港在醫院陪護，治療正積極進行。

通報表示，省有關部門督促指導徐州市按照民法典、未成年人保護法和社會救助暫行辦法給予供養，組建了「愛心媽媽」小組照顧其未成年子女，對楊某俠及其未成年子女指定監護人，落實低保、社保等政策和家庭生活照料、教育資助、關愛幫扶等具體措施。

通報提到，豐縣縣委書記婁海及縣委副書記、縣長鄭春偉，在精神障礙患者救治救助、計劃生育管理等工作中失職失責，批准、同意發布資訊不實的情況通報，造成嚴重不良影響。婁海被給予其撤銷黨內職務、政務撤職處分；鄭春偉被給予其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免去黨內職務，責令辭去縣長職務。

此外，豐縣縣委常委、宣傳部部長蘇北，縣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孫寸賢，徐州市婦聯黨組成員、副主席高偉，縣歡口鎮黨委書記徐善修，歡口鎮黨委副書記、鎮長邵紅振，縣委統戰部三級主任科員陳修峰等官員，都分別被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