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關稅戰|特朗普始終不明白中國這次為何奉陪到底

撰文:陸一
出版:更新:

關於「對等關稅」,美國總統又又又變調了,最新的表態是:145%關稅是中國「應得」,他們很可能要「關稅自負」(eat the tariff)。早兩天,特朗普是說,除非北京給予美國「可觀」的回報,否則他不會取消對中國加徵的關稅。這個轉變是發生在,中國官方一再明確,中美兩國元首近期沒有通話,並表明中美雙方近期也未就關稅問題進行任何磋商或談判之後。

而就在一周前,特朗普還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表示,在關稅談判期間他不會對中國採取 「強硬手段」,並「樂觀」認為能夠「相當迅速地」與之達成一項協議,「大幅下調」對中國進口商品加徵的145%巨額關稅。只能說,特朗普此君反覆無常沒有一句真話,他可能始終搞不明白,中國這一次為何對他是如此堅決。

特朗普「再而衰三而竭」

特朗普的心理演變大致是這樣:先製造心理威懾,再以「部分取消」包裝成「重大讓步」,試圖通過議程設置將中國置於「被動還價」的弱勢地位。這種「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的套路,本質是強買強賣的變種。將關稅取消與「可觀回報」掛鈎,暗示中國需以產業讓渡、市場開放或技術轉讓為代價,換取美方「施捨」。

這張路透社於2025年4月17日拍攝的設計圖片中,可以看到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舉起拇指的3D列印微模型、美國國旗以及寫着「關稅」的字眼。(Reuters)

通過製造取消關稅相當於美國恩賜的敘事,將談判焦點從「關稅損害全球產業鏈」轉向「中國是否感恩戴德」。面對美方的陷阱,中國始終堅守原則底線,以戰略定力破解其施壓圖謀。中方的策略始終是,首先戳破特朗普反覆造謠的謊言,嚴斥其不要混淆視聽。擺明態度,「打,奉陪到底,談,大門敞開」。

北京的態度,其實中國外交部和商務部都一再明確。中國駐美國使館發言人4月25日的表態更加完整的表明了中方立場——中美雙方並沒有就關稅問題進行磋商或談判,更談不上達成協議。如果美方真的想通過對話談判解決問題,就應該糾正錯誤,停止威脅訛詐,徹底取消所有對華單邊關稅措施。一邊說要同中方達成協議,一邊不斷搞極限施壓,這不是同中方打交道的正確方式,也是行不通的。

很顯然,就是告訴特朗普,如果不糾正錯誤,永遠不可能會有什麼「可觀的回報」。如果不停止極限施壓,永遠不可能與中國「相處得很好」。如果顛三倒四釋放混亂和矛盾信號,永遠不可能與中國談。

中方一直擺明態度,「打,奉陪到底,談,大門敞開」。圖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外交部長王毅4月25日在巴西出出席金磚國家外長會議。(Reuters)

特朗普從一開始就急於想與習近平「通話」,全世界都看得清清楚楚,然兒,求而不得,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在氣勢上特朗普已經輸了。眼見中國根本不吃他這一套,這兩天開始氣急敗壞。氣壞了的特朗普,究竟是否想明白了為何在關稅問題上中國一點面子也不給?

特朗普的關稅戰是一股「神奇力量」

實際上,首先,是特朗普先失信於中國。也就是在七年前,明明訪華時談的好好的,可在他回程的飛機上就下達了對中國展開「貿易戰的命令」。而在此後近3年的磋商談判中,特朗普也是反覆無常,只是最後時刻與中國簽署了「第一階段貿易協議」。何況,特朗普再一上任就把關稅大棒一下就掄到了中國身上,還把對中國商品的關稅一下提高到了145-245%。

其二,中方一再強調「奉陪到底」,難道中國真的不怕與美國脱鈎,不怕因此而損害經濟嗎?這更是美國想不明白的問題。

毫無疑問,關稅戰必然對中國經濟會帶來不小的傷害,但中國人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轉危為機。自2008年全球金融經濟危機以來,中國就一直致力於經濟結構轉型,也就是轉變過去的出口導向型經濟發展模式。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內需拉動型經濟轉變的消費型社會的建立一直受到困擾。自去年以來,國家出台了眾多刺激內需相關政策,也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距離建立內需拉動型經濟的轉型還相去甚遠。

中國經濟・中國出口・中國製造業・中國製作・中國製鋼材:2020年5月27日,中國江蘇省連雲港的一個港口,工人將出口的鋼鐵產品裝載到一艘貨船上。(Reuters)

經濟結構轉型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特別是因為中國製造的強大優勢,外貿出口型企業的生意可以說是一直是順風順水。儘管國家要求加速經濟轉型,可出口導向卻始終沒能更好的轉變。特朗普高舉的貿易大棒,恰恰成了第三方力量的倒逼。特朗普在2018年第一次開啟貿易戰的時候,中國多少有些措手不及,而今次北京顯然已經做了幾年的佈局。

如今如此高的關稅,對於外貿出口型企業來講就是一個巨大的壓力。如果不能及時轉型,就一定會被淘汰。要生存就必須求變求新,壓力就變成了動力。而這個動力應當說會是相當強勁的。對於整個中國經濟結構的調整加了一腳油門。

當然,內需拉動型經濟不是不要外貿出口,而是要逼着有能力的企業做大做強。沒能力的就必須儘快轉型。高科技、高附加值的外貿企業也就是新質生產力發展起來的企業,才能更好地在國際市場上立足。因此,從這個角度看,關稅戰一定程度上是特朗普給中國建設內需型經濟提供了一個強大的「助力」。那就順勢而為,何樂而不為呢?

2021年11月1日,美國麻省波士頓唐人街附近的燈柱上飄揚中國和美國國旗。(Reuters)

倒逼出世界變革

另外,不論誰當美國總統,築固或重塑美國霸權地位的戰略不會變,也就是都會奉行的是「美國第一」或「美國優先」。不管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逆全球化戰略是一定的。

當今世界一方面是世界供應鏈嚴重碎片化,另一方面是世界各國或聯盟都在尋求建立自己的相對獨立的產供應鏈。中國原本就已經建立了相對完整的製造業體系,美國如今搞的全球頭疼,這套獨立於美國之外的供應鏈體系突然就炙手可熱了。

關稅戰對世界供應鏈是一個巨大的破壞,中國必須着手建立相對獨立完整的供應鏈。一方面是完善內部大循環圈的建設,另一方面是借RCEP、一帶一路、金磚機制以及中國+各地區聯盟的多邊合作建立獨立於美國之外的供應鏈體系。正是因為關稅戰,使得發展中國家更加看好與中國合作的前景和希望,這有利於推動中國與全球南方國家的合作。這是以應不時之需或萬一的情況,也是倒逼世界變革。

中國這一次硬剛美國,世界在震驚之餘,也在情理之中。主要就是因為中國綜合國力的快速提升,也就是中國有能力與美國一較高低了。硬剛美國關稅戰,不僅維護的是中國的利益,同時也是在維護世界秩序和利益。關稅戰促使了世界變革加速,也是對中國實現建設現代化強國目標的一次檢驗。實際上,中國建設現代化強國的過程,也是推動世界秩序變革的過程。總之,特朗普的關稅戰這個時間窗口還有點恰逢其時。既為中國強國建設提供了動力,也給中國推動世界變革提供了機遇。這也是中國這一次堅決反制特朗普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