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院|古時收入最高的武術類職業之一 退休後還能借地開宗立派?

撰文:李開泰
出版:更新:

除了走鏢、授拳外,古時武人的另一條出路,就是護院。【武備志】介紹過的不少名家,如形意拳李飛羽、八卦掌宮寶田等,都曾經替大戶人家當過護院。相比起生活統一的鏢師,護院很多時都會與其他身分重疊。某些人甚至會將拳場設在自己所屬的庭院之內,一邊工作、一邊傳藝。
今天我們常常將護院看成普通的私人保安,但似乎他們的實際地位要高出更多。

延伸閱讀

【名家】朱國福:將拳擊融入形意拳 民國武術賽最優等

中華武士會|形意李存義一手倡導 雲集史上最多內家拳宗師的聖地

鏢局與護院的關係網

護院的歷史起源暫未能考。可以推敲的是,這個行業應當非常古老,畢竟只要有地方鄉紳存在,類似的工作便會應運而生。及至明清兩代,隨著商品經濟的日益發達,對護院的需求也愈來愈大。現時有關護院的文字記錄,便大多在這段時間寫成。

許多護院都是鏢師出身,當他們年紀稍大,再不希望舟車勞頓時,便會由鏢局轉介予不同豪強大戶,因此護院的年齡大多都在四五十歲之間。而他們成敗得失,亦攸關鏢局的聲譽。民國初年,會友鏢局的鏢頭孫立庭,便會每天不辭勞苦地穿梭於各個商號,察看一下鏢局所引薦的護院是否穩當。

雖然護院無須像鏢師般穿州過省,面對匪幫的機會相對較低,但他們同樣很少單獨行動。一般的大戶都會聘請三四個護院,多則達十數人,其中會有一人擔任領班。

入夜後,他們會逐處檢查門窗。倘遇到懂規矩的盜匪,就會先跟對方「結交朋友」,並邀請到他們去附近的茶館,以「茶錢」了事。有時護院甚至會主動去認識當地的黑幫,讓雙方先建立起互信關係。假如幫中弟子打算到他們所屬的地方鬧事,大哥們就會出面勸阻,而護院則會用僱主的生意網絡作回報。

莫傷人命 以和為先

當然,並非所有場面都能以情理解決,這時候護院就要動用個人武力。但與鏢師不同的是,護院很少會直接以兵刃對敵。因為在城市地區殺人的話,戶主便要惹上官非。另外,大戶也不比經常穿州過省的鏢局,如果被殺的盜匪背後也有江湖勢力,那很容易就會遭到埋伏,甚至招致滅門之禍。武術史學者王廣西先生便認為,護院就算贏得了來犯的盜匪,也不能隨便重創對方,只能將其趕走以免擴大仇恨。可以推斷,護院所用的武藝都傾向於徒手搏擊,兵械則集中在棍、棒等傷害程度較低的器具。

護院與鏢師相異的另一點是「陣法」。王廣西先生曾經提到,當走鏢隊伍遇上截擊時,他們就會喊出「輪子盤頭」的陣式,然後各自抄起武器守著貨物,或上前抵抗來敵。然而護院的人數本來就不多,很難排出隊形陣式。此外,正如上文所述,大戶身居城市之內,平日有衙門及軍方鎮守,很小機會遇到匪幫的大規模進攻。若果連城市亦告失守,那護院其實也幹不了太多,只能掩護著僱主一家撒離。所以王廣西先生在他的著作《功夫——中國武術文化》中,也沒有特別寫道護院的陣法,但這並不代表護院就沒有一套隊際的行動方針。

在天津石家大院的私人戲棚裡,就可以見到兩邊有一條曰「走馬廊」的窄巷供護院站岡。假若戲棚發生甚麼亂事,他們就可以立刻縱身而下控制場面。所以護院並非沒有「陣式」,只是其功能主要是用於偵察及搜捕,而非殺人。這點也決定了護院所習的武藝,除了拳腳兵器外,還須包含一定的跳躍功夫,他們的身形也不能過分粗壯。另一方面,由於他們面對的賊人亦大多身形矯健,經常會從天井或地面偷竄而入,故此護院亦要懂得一點遙距攻擊的兵器,如飛鏢、弓箭等。

護院 宗師不分家

由此可見,護院絕時下所理解的廉價保安。他們擁有著豐厚的社會人脈,更懂得刑偵、追蹤、武術等多門專業技能,故而他們的僱主亦要對之恭敬有加。例如很多護院晚年都會兼授武藝,為生活舖上後路,那些大戶便主動在城內找一塊空地,讓他們開設拳場。形意始祖李飛羽,便是在山西替富商孟孛如充當護院期間,一併在太谷城內設場教徒。

而贏得了富商認可的護院,他的名字自然亦會在上流社會間廣為流傳,然後反過來在民間造成哄動。所以護院的工作,某程度亦是跟宗師的身分相輔相承。他們的日常待遇,亦比大部分鏢師優厚得多。

不過,護院這個行業也非易與。倘若他們在某場比武中,敗給了來犯的盜匪,就算不丟性命亦會名聲全失。除了要立刻引咎離職,爾後亦不能再涉足武行。一代宗師,隨時就會落得個晚景淒涼。

現時尚未找到護院行業實際結束的時間,但應該比鏢師較長,始終護院的工作性質不同,只要有富戶存在就必然具備相應的需求。從抽象的脈絡上講,今天的保鑣和高級私人保安公司,其實亦可算作護院在現代的演化。當然他們所用的武器和營運方式又完全異樣,絕不能說兩者有甚麼傳承關係。

【形意拳象形取意,有十二形法,不曉得大家能否盡數?】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