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開撕聯大決議 歇斯底里遮掩不了「一中」現實

撰文:張鈞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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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近日在聯合國大會聚焦於「和平團結」主題的演講,引來民進黨政府在「一個中國」問題開火,把戰場鎖定在51年前聯大通過的2758號決議,指責王毅的說法是「蓄意錯誤解釋」。

9月24日王毅在第77屆聯合國大會發表題為《為和平發展盡力 為團結進步擔當》的演說,其中一段涉及台灣問題。王毅引用1971年10月25日聯合國大會通過的2758號決議,強調大陸和台灣同屬一個中國,該決議「徹底封堵了任何人、任何國家企圖製造『兩個中國』或『一中一台』的任何空間」,並重申和平統一的立場,宣示「任何試圖阻擋中國統一大業的行徑都必將被歷史車輪碾碎」。

近來中美在台灣問題近身交鋒不斷,美國屢屢藉「台灣牌」挑動台海、劍指北京,此際王毅在聯大演講刻意鋪陳北京在台灣問題上的嚴正態度,可謂是格外顯眼。無怪乎同樣正在紐約參與聯合國大會的新加坡外長維文(Vivian Balakrishnan),24日接受媒體專訪時也發出示警:「這(台海)是北京的紅線中最紅的一條」。

新加坡外長維文近日表示,台海是北京的紅線中最紅的一條。圖為9月24日,維文在聯合國總部第77屆聯合國大會上發言。(視覺中國)

民進黨矛頭對準了聯大決議

或許是嗅到山雨欲來的氣氛,也或許是選舉季節體內「反中」細胞作祟,民進黨政府抓住王毅在聯大演說的涉台段落發起進攻,無視其通篇演講的主軸其實在於和平發展的時代主題,反映各國人民求進步、促合作的願望,從而帶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中國主張。

25日台灣「外交部」發出措辭強烈的新聞稿,指王毅「蓄意錯誤解釋聯大第2758號決議,將其與所謂『一個中國原則』掛勾,圖謀製造台灣隸屬於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假象,遮掩中國近期在台海挑釁的作為」,認為王毅的說法「扭曲歷史事實、刻意混淆真實現況、誤導國際視聽的連篇謊言」。台灣陸委會再開一槍,抗議王毅引用2758號決議是「侵犯我國家主權、打壓阻撓台灣參與國際」。

民進黨政府這波開撕聯大決議的炮火,其邏輯非常簡單,言下之意即指2758號決議全文未提台灣,只處理了中國在聯合國的代表權,「不但未授權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體系代表台灣,更未提及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換言之,民進黨政府真正想說的,其實就是蔡英文去(2021)年雙十演說所拋出的「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此一新型「兩國論」,既是「台灣地位未定論」的延續,也是台獨言行的包裝。

2021年蔡英在文雙十演講強調「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台灣「總統府」)

一齣反覆上演的老掉牙戲碼

《香港01》在《聯合國這份決議 成為王毅演講「台灣隸屬中國」的最大底氣》文章中,詳細地回顧了聯大2758號決議的來龍去脈,以及其所代表的法理意義:一來確認了聯合國「中國」席位代表權,在1971年完成了替換,由北京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取代台北的中華民國政府來代表中國;二來同時也藴含了聯合國及其相關機構對台灣法理定位的認知,即台灣作為中國的一部分。

台灣坊間所謂的「1971年台灣退出聯合國」,只是台灣政治人物一種通俗的講法,其真正的性質是中華民國政府喪失在聯合國的中國代表權,並由北京政府取代。亦即,站在聯合國體系與戰後國際社會的角度,過往兩岸在席位爭奪上的風風雨雨,自始至終涉及的都是「中國代表權」,即由台北還是北京來代表「中國」席位的問題,從無涉及「中國」與「台灣」兩個「主權國家」對立式的參與問題。

如此明確的法理意涵,在台灣卻能夠被炒作成「蓄意錯誤解釋」,其實就是台獨想像之下的一個產物,是對歷史和法理脈絡「掐頭去尾」、耍嘴皮式的假議題。且這番話題一點都不新鮮,而是三不五時就會在台灣反覆上演的一齣老掉牙戲碼。

美國配合演出「錯誤引用」

新冠疫情爆發初期,民進黨政府藉機放大了台灣參加世衛大會(WHA)的議題,當時就宣稱「世衛組織秘書處錯誤引用聯合國大會第2758號決議、世衛大會第25.1號決議」,以此強化台灣社會對「中共打壓」的憤慨心理。去年2758號決議50周年紀念日前夕,台灣同樣操作了一波「中國錯誤引用2758號決議」的輿論戰,而且戰場上還能看到美國拜登(Joe Biden)政府與民進黨政府並肩作戰的身影。

當時美國華府智庫「德國馬歇爾基金會」(GMF)舉行線上研討會,美國國務院主管中國、台灣與蒙古事務的亞太副助卿華自強(Rick Waters)在會中表示,「中華人民共和國錯誤使用(misuse)聯大2758號決議,阻止台灣有意義參與」。對台灣問題相當熟悉的葛來儀(Bonnie Glaser)進一步補充,聯大2758號決議僅決定「中國」在聯合國代表權議題,台灣參與問題仍未解決;美國長年立場是台灣主權未在《舊金山和約》有定論,美方認知(acknowledge)中華人民共和國所稱「台灣是中國一部分」的立場,但並未接受(accept)。

再往前追溯,各種案例更是不勝枚舉,而且尤為好發於持台獨立場的台灣主政者身上。最早應是起源自李登輝執政時期的1993年,他推動「參與聯合國」案,所持理由即「籲請聯合國重新審視2758號決議,考慮台灣在聯合國的代表權」。2007年陳水扁執政末期,強推「以台灣名義申請加入聯合國」,還發起「入聯公投」,非但惹得小布殊(George W. Bush,內地譯作小布什,台灣譯作小布希)政府不悦,還落得遭時任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以2758號決議文退件的下場,並表示:「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代表全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而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

2017年9月17日,聯大總辯論登場前,台灣人在紐約入聯遊行,「聯合國協進會」理事長蔡明憲、民進黨籍立委張宏陸、余宛如及時代力量立委徐永明等人到場聲援。(資料圖片)

誰在一中問題「出賣台灣」

台灣李、扁、蔡三任政府長年以來視2758號決議為眼中釘,近來更在中美博弈局勢下與美國一搭一唱。問題是翻開歷史,台灣方面忿忿不平的聯合國參與問題,以及國際社會「一中」法理框架的形成,難道不就是美國「出賣台灣」之後的結果嗎?

如今主張2758號決議被錯誤使用的美方,不妨翻翻美國《國務院公報》(Department of State Bulletin)第22卷(1950年1月至3月)的記載,當時美國總統杜魯門(Harry Truman)與國務卿艾奇遜(Dean Acheson)都說「台灣已歸還中國」,且「在過去的四年中美國及其盟邦都沒有異議」。

更何況在2758號決議通過之前,基辛格(Henry Kissinger,台譯作基辛格)兩度造訪北京,只為促成翌(1972)年尼克遜(Richard Nixon,內地譯作尼克松,台灣譯作尼克森)訪華與中美關係正常化,作為「一個中國」基礎之一的《上海公報》已在醖釀。與此同時美國還想在聯合國謀求兩岸「雙重代表」案,最後表決的結果卻是「兵敗如山倒」。

因此,關於聯大2758號決議的理解,必須將戰後台灣歸屬的歷史脈絡涵納進來,如果刻意不談台灣已在1945年回歸中國,那麼就會踏入美國和台灣所謂「錯誤引用」2758號決議的陷阱之中。只要把這段歷史和法理定位理清楚,那麼究竟是誰在「錯誤引用」,答案也就不言自明了。

中華人民共和國恢復聯合國合法席位50周年紀念會議,2021年10月25日上午在北京召開。習近平發表重要講話,強調通過2758號決議,「這是中國人民的勝利,也是世界各國人民的勝利」。(新華社)

謊言和幻想改變不了的現實

當然,美方和台灣的民進黨政府對這個背景不可能不清楚,只是在「抗中」的前提下,2758號決議也成為「台灣牌」的一部分,被美台共同拋了出來。類似的鬥爭,不過也是美國長年以來一手打「一中政策」、另一手打包括《台灣政策法》在內林林總總「挺台」法案的兩面手法之變形。

比如9月26日美國國務院發言人普賴斯(Ned Price,台灣譯作普萊斯)回答記者提問時稱,「我們的『一個中國』政策沒有改變」,但同時不忘追加一句但書:「我們不對主權採取立場」。這就像是美方針對中美聯合公報涉及「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時,始終在「承認」(recognize)或「認識到」(acknowledge)大玩文字遊戲一般。

事實上,民進黨政府接續「前人」繼續冷飯重炒2758號決議的話題,但結局或許在51年前就已經可以預見了,美國「挺台外交」在聯大遭遇慘敗,台灣問題的解決就進入了中美關係進程的軌道之中。更別說在今日以中美角力為表現形式的「百年變局」之中,民進黨政府要想攪和「一中」,就必須承擔大國碰撞之後的動盪代價。

問題是,民進黨政府仰仗着美國的支持,透過質疑2758號決議去衝破「一中」,將台灣問題「國際化」,但美國真的會為了台灣而冒着與北京斷交的風險全面推翻「一中」嗎?回顧1993年李登輝開啟的挑戰2758號決議這個戰場,到今天的蔡英文政府,無論他們懷揣什麼樣的台獨之夢,或者只是應和美國「台灣牌」以收一黨一己私利,但卻令台灣越走越邊緣化。

別忘了接受「九二共識」的馬英九政府,可是曾經以「中華台北」的身份坐在世衛大會觀察員的位置上。於今民進黨政府越想掙脱「一中」,只會令北京越發收緊「一中」,令台灣離聯合國相關機構的大門越來越遠。這是民進黨政府不願、不敢向台灣民眾說出口的現實,從而只能各種謊言與幻想之中,曝露出已然歇斯底里的台灣「新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