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意.李存義】岳氏意拳精義:軍中武術教材 拳架動作準確細緻

撰文:李開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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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一代宗師》裡,曾經提到過形意巨匠李存義的名字。對熟悉中國武術歷史的朋友來講,就會更加清楚他在武術界的份量。他一生除了授徒無數之外,著述亦甚為豐富,有說他曾寫下多達二百部拳譜。而今天要介紹《岳氏意拳精義》,便是他最為重要的著作之一,甚至有可能是當時保定軍官學校的武術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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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意宗師口述之作

《岳氏意拳精義》據傳乃形意古譜, 1914年,李存義向其徒董秀升(1882—1939)親授此書。期後董秀升將之細加校對,並分折成《岳氏意拳五行精義》、《岳氏意拳十二形精義》上下兩冊付印刊出,1934年由晉新書社正式出版。

董秀升乃山西太谷人,自幼學習各門武術。早在1901年時,他就已經撰寫了一部名為《少林五行柔術譜》的著作,引起當地武術界哄動。離開山西後,董秀升拜入了劉奇蘭弟子(1819—1889,形意祖師李洛能八大弟子之一)耿繼善門下,學習形意拳法。及至1914年,他前往天津中華武士會,從學於時為總教務長的李存義。正是在這段期間,李存義對他傾囊相授,並向他傳授了《岳氏意拳精義》。

事實上,董秀升並沒有出示過《岳氏意拳精義》的原稿,純粹是以李存義口述的名義,將該書發行。依照現今的考證,《岳氏意拳精義》的內容,基本上都是出自1918年的《武術研究社成績錄》。後者乃保定軍官學校的武術教材,主編應該就是李存義。

究竟董秀升是如實得到了形意古譜,還是將《武術研究社成績錄》改以「岳氏意拳」的名銜出版,暫時仍未清楚。不過《岳氏意拳精義》當中的技理確實是由李存義所傳,這點應無異議。

五行十二形以外之貢獻

一如其他形意拳專著,《岳氏意拳精義》詳細講述了形意拳五行十二形的套路練法,並結合陰陽哲理,去詮釋當中的內涵。例如「無極式」是要放空心神、穩定重心;「劈拳」則是要運力似斧頭,以此鍛煉心肺等。

這些內容對於不熟悉內家拳理的人來講,固然新鮮。但在當時的國術界,其實並不罕見。例如孫祿堂的《形意拳學》(1915),以及靳雲亭的《形意五行拳圖說》(1929),就在更早時間將五行十二形的修煉訣竅公開。故此,要從中發掘出本書的獨特價值,就不能單從五行十二形的內容去解讀。筆者認為,《岳氏意拳精義》的真正重點有二:

首先,在歷史文化上講,本書是罕有以「岳氏意拳」為題的形意拳譜。雖然不少的形意拳習者都奉岳飛為祖師,但很少人會直接將岳飛的名號放在書名(註一)。原因之一,是形意拳作為當時的名門大派,其師承及人脈早已非常清晰,甚至達到森嚴的地埗。故此難以有人將自家拳學,托為岳飛嫡傳。

然而,本書卻敢用岳飛的稱謂敘事,但又無引起激烈反響,足見李存義一脈在武術界的地位。至於「意拳」一詞,則省去了形意拳中的「形」字(註二),暗含了此拳「重意不重形」的主旨。這些都反映出作者在寫作時的巧妙設計。

【上文提到的五行十二形,不曉得大家能否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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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是書中的圖譜。筆者在閱讀時察覺,書內的動作圖譜,繪製得相當用心。甚至比起用許多用真人拍攝的拳譜,更加能表達清楚拳中的各項要點。例如每當出現向前踏步的動作時,大腿就畫得特別鼓脹,臀部亦會十分飽滿,並有撅起之感。乍看之下,會有點奇怪。但練習過形意拳的人來講,就會明白作者是想強調形意拳中的「雞腿」及「坐胯」等要點。即我邁步向前之際,重心要繼續放在後腿、臀部坐實,保持三體式的步形。因此就會出現大腿鼓脹及撅臀的感覺。

另外,畫中人物的脊椎亦畫得相當別緻。它們的背部不時會出現一條「多餘」的直線,腰間位置亦有一個細小卻又明顯的弧度,像向前撐腰般。這個其實在提醒習者,要時刻留意脊椎的勁意,並將腰椎稍微坐低,即拳譜中「榻腰」的要點。

【點擊以下圖片,了解上文對於書中圖譜的解讀。所有圖片均拍攝自北京科學技術出版社的《李存義武學輯注》】

要知道,所有這些原則都是十分微小的身體感覺。莫說用相片,連文字都很難表述清楚。而本書的作者卻利用一種比較突兀的畫風,將其標示出來,令資深的習者一看就意識得到。實在非常有心思。

近年已經有出版商將《岳氏意拳精義》的上下兩冊重新出版,讀者如果想了解更多李存義的武技,以及重新修正自己的姿勢,本書絕對值得各位參考。

註一:此處集中談論形意拳體系。事實上民間不乏其他托名岳飛的拳種,例如八翻手、岳氏連拳等。

註二:武術大師王薌齋先生其後亦創立了一種名為意拳的體系,但與這裡的「意拳」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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