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群組調查|私密影像流出瘋傳 團體稱「移除令」法例未曾使用

撰文:陳萃屏 勞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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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01》揭發本港有多個網站及群組大規模經營偷拍照生意,男性及女性受害者人數上千。和影像性暴力相關的「發布偷拍私密影像」及「非法拍攝或觀察私密部位」等四條刑事罪行,早在2021年生效,但當中兩條關於「發布偷拍私密影像」的罪行,報案、拘捕、檢控及定罪數字都遠低於偷窺和偷拍;法例上賦權移除影像的「處置令」,無公開資料見到曾被使用,保安局亦無備存相關資料。
關注婦女性暴力的團體風雨蘭形容,兩項關於影像發布的罪行檢控率「奇低」,令很多受害人放棄追究,阻礙求助,又批評「處置令」無法協助受害人,形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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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拍照大多在公眾地方拍攝。(廖雁雄攝)

四影像性暴力罪行 警三年半接逾2000宗報案

《2021年刑事罪行(修訂)條例》於2021年10月生效,新增「窺淫」(包括偷窺和偷拍行為)、「非法拍攝或觀察私密部位」、「發布源自窺淫或非法拍攝所得的私密影像」、「未經同意下發布或威脅發布私密影像」(「色情報復」、「移花接木」等)共四宗罪行,一經定罪最高監禁五年。

發布偷拍、私密影像罪 拘捕檢控數字低

根據警方的數字,截至今年6月,四條罪行一共接獲2,381宗報案。檢控方面,據保安局提供的數字,直至今年3月,一共有821宗檢控個案,當中有755宗定罪,定罪率逾九成。

絕大部份的報案、拘捕、檢控及定罪數字,都來自「窺淫」及「非法拍攝私密部位」兩宗罪,另外兩條發布性暴力影像的罪行數字佔比較少。

其中,「發布源自窺淫或非法拍攝所得的私密影像」,2021年至今年4月只有48宗拘捕,只佔所有性暴力影像罪行拘捕數字的3%;及至今年3月,檢控也只有5宗,佔整體偷拍、私密影像的罪行數字0.6%。

關注婦女性暴力團體風雨蘭項目主任李若藍表示,「未經同意下發布或威脅發布私密影像」定罪率只有5%。(廖雁雄攝)

關注婦女性暴力團體風雨蘭項目主任李若藍說,「窺淫」、「非法拍攝及觀察私密部位」的檢控並定罪率約有三至四成,惟「未經同意下發布或威脅發布私密影像」定罪率只有5%。她認為低定罪率會打擊受害人舉報的決心,阻礙他們向警方求助:「我們看到檢控率這麼低的時候,同時間對這司法制度喪失信心。」

法庭可下令移除私密影像 惟未見有頒令案例

窺淫罪在2021年生效的同時,條例亦訂明法庭可發出「處置令」,命令涉事人士及平台移除,甚至銷毀相關的私密影像。不過,現時的公開資料未見有案例獲頒「處置令」,《香港01》屢次追問保安局,局方表明沒備存相關數字。

受害人都希望可移除偷拍或被流出的私密影像,李若藍認為法例有「處置令」,即立法時已知悉這些影像會對受害人造成很大傷害。李若藍表示按她的理解,「處置令」至今未用過,批評「處置令」形同虛設,亦難以討論未用過的法例在海外網站是否適用。

風雨蘭宣傳單張。(廖雁雄攝)

偷拍群組轉趨地下化 檢舉成功率逐年下降

風雨蘭於2021年推出「未經同意發放私密影像下架支援」服務,協助受害人向網絡平台要求移除私密影像。李若藍指,服務的重要之處是減低受害人要自行處理的風險及二次傷害。她舉例指,曾有求助者自行聯絡平台或管理員移除私密影像,但被對方要求出示身份證,甚至提供更多照片以證明身份。

風雨蘭以機構名義向網站提出下架私密影像要求,第一年的成功率有九成,但近年愈見艱難,至2024至2025年度,成功率跌至79%。偷拍群組轉趨地下化,會使用隱密性較高的Telegram群組,或海外IP地址的色情網站。李若藍稱除無有效檢舉渠道外,營運者不認為會被起訴或有任何後果。

「影像性暴力的受害人的傷害是永無止境的,因為一張影像放上網之後,其實你永遠都不知道它被多少人下載並轉載,那像是無止境的噩夢。」李若藍分享,有受害人會精神緊張,每天一起床就查看網上及各個群組有否流傳其私密影像。

台灣衛生福利部設立性影像中心,供受害人檢舉,由政府部門主導移除影像。(網站截圖)

台灣政府主導移除私密影像 無執行可被罰款封網

在台灣,如果受害人發現私密性影像被流出,可以向台灣衛生福利部性影像中心檢舉,由政府主導,通知平台限制瀏覽或要求移除。如平台無在限期內跟進,會被罰款,甚至封網。

在美國,專責監控兒童性剝削影像的「國家失蹤及被剝削兒童中心」設有影像舉報制度。(網站截圖)

在美國,亦有專責監控兒童性剝削影像的「國家失蹤及被剝削兒童中心」,若網路平台服務提供商發現明顯涉及兒童性剝削的內容,就要向中心報告。中心會比對圖片或影片的數碼指紋等數據,移除或阻止影像重複上載。但是,如何阻止成年人的私密影像或偷拍照被重複上載和販售,在不同地方依然是一個難題。

本身是律師的立法會議員江玉歡認為,購買、儲存偷拍照亦涉嫌違法。(李振邦攝)

江玉歡:購買或儲存亦可能犯法

本身是律師的立法會議員江玉歡指出,這些群組管理人管有未成年學生的偷拍照,甚至是在更衣室偷拍所得的裸照,除了干犯四條《窺淫罪》外,亦涉觸犯了《防止兒童色情物品條例》。「如果不正視是會助長歪風的,若果成為了市場,這件事會很『弊』(糟糕)。我覺得這些網站是離譜的,即是見到法例如此,也視之如無物,我建議警方要立即採取行動。」

她說如果單純入群組並不犯法,但如果買了相片及影片,又儲存至自己的手機或電腦,也有機會觸犯《防止兒童色情物品條例》。「我勸大家看也不要看,千萬不要下載,不要加入這些網站,否則分分鐘自己也犯法,也鼓勵了不法分子去做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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