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鬢邊不是海棠紅》劇評：男顏知己CP不過電 難比《霸王別姬》
黃曉明、尹正、佘詩曼的耽改劇（編按：「耽改劇」是指以浪漫唯美風小說、動漫等作品為原型改編的影視劇）《鬢邊不是海棠紅》近日播出。平淡了很久的內地影視圈，終於有了新的談資。黃曉明＋耽改元素＋于正出品，這劇一定是配星預備吧？播出前，想必很多人都對這部劇不抱期待，筆者今天卻想說說它。
目前，《鬢邊不是海棠紅》在豆瓣上有7.5分，在內地劇中算得上中等水準，除去因為于正和教主等原因收穫的大批一星，此劇的真實評分，可能會比7.5稍高一些。我今天並不打算誇，也不打算罵，而是想客觀的評價一下這部爭議蠻大的劇集。
于正早年的劇集因為奼紫嫣紅的配色，突破審美的造型，被很多觀眾詬病。有一部分觀眾，直接因為造型棄劇，差評伺候。從《延禧攻略》開始，于正老師終於改路子了，造型開始走素雅端莊的路線，配色也一改以往高飽和度阿寶色，變得樸實卻不失奢華。不少場面，甚至成了配色模板。橫向比較同時代同類型的國產劇，這個服道化都算得上優秀。于正的劇，罕見地收到了網友們的好評。
這一次，于正也是再接再厲，《鬢邊不是海棠紅》在美術方面依舊下了功夫。故事發生在民國時期的北平，有四合院，有秋高氣爽的明媚。院子屋頂上，還散落著長著一些雜草，木桶，搓衣板散落在水井旁。一個戲班子的雜居生活躍然眼前。富貴之家又是另一番風貌。那時候，年輕一派有的留過洋，講究時髦。留聲機，水晶燈，歐式沙發，復古地磚，再加上中式建築的格局，整個民國奢華風就出來了。據聞，劇組搭了2萬坪的景，劇中的兩處戲樓，更是直接復刻了京廣會館和湖廣會館。北平繁華又開闊的氣質，這劇算是相當還原了。
在人物服飾上，也是各種講究。旗袍，西裝，戲服，幾位主角身上的服裝，幾乎件件都是精工完成。阿佘的旗袍手工刺繡費工夫，黃曉明的西裝料子一看就挺難找，尹正的京劇戲服頭飾沒幾個星期是做不出來的。置景、美術、造型這塊，劇組錢肯定沒少花，心思也沒有少費，對於觀眾而言，這劇絕對能滿足人們對北平的想像。一個劇成功的基礎，就是營造可信的故事背景氛圍。
按圖看《鬢邊不是海棠紅》的精彩劇照 :
氛圍對了，觀眾才能入戲。
從這個角度來說，劇集做到了優秀。當然，作為一部耽改劇，大家最關注的還是角色和演員。黃曉明這次在劇中飾演程鳳臺，一個既匪氣又紳士，既圓滑又真誠的人，這個角色身上是一定的複雜性的。一開場，程鳳臺開闢新商路歸來，入城第一件事，用車後視鏡擦臉。程鳳臺是留過洋的人，骨子裡講究得體精緻。還沒到家，就在車上換起了衣服，戴起了戒指，刮起了鬍子。鏡頭還給了一個特寫，一瓶男士香水已經見底了，不是臭男人，是真·香漢子。
比起粗獷的北方人，程鳳臺更像是時髦的上海人。同時，他又是精明的商人，做事該圓滑時則圓滑，該強勢時則強勢。開闢新商道後，在北平商會內以強勢鎮壓想不勞而獲的人。程鳳臺這個角色，表面上充滿了主角光環，但內心也有隱痛的地方，他有過理想卻又放棄，心裡有一腔熱血，卻沒有惺惺相惜的同盟。所以，當他看到活得瘋魔的戲子商細蕊時，內心是有觸動的。
商細蕊是一個外形和性格上有強烈反差的人，在原著裡，他的外形是非常俊美纖細的。「細細瘦瘦的一抹白月身影，落了霜的新柳兒一般清俊靈秀，黃小姐貼在他身邊一打比，立即顯得腰圓膀厚，氣息粗蠻的像個傻大姐」。但是，性子上又是相當強硬，不懂人情世故。內心特別驕傲，覺得別的戲子都比不上自己，於是經常和人唱對台戲。對樓出一台梅妃，他就唱一出楊貴妃。無視同行，特別囂張。
不僅僅是同行，他連長輩、行業領袖也不放在眼裡。北平梨園行會會長姜榮壽做壽，眾人皆來祝賀，唯獨商細蕊只派人送了禮，重要的是，這禮物還是一根木頭拐杖，言外之意——您就是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這一下，可氣炸了會長。商細蕊我行我素慣了，唯獨對一個人，一件事上心——師姐和京劇。作為一個北平京劇名角，他這幾年賺的不少，但他幾乎沒有留下什麼家產，幾乎把錢全部花在了行頭上，一件貴妃戲服，就要上百上千大洋。對於戲服特別上心，提貨的時候發現一根線頭都得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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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在意的人——師姐，他也有着程蝶衣一樣的瘋癲勁兒。說一輩子，就一天一個時辰都不能少。師姐和喜歡的人私奔了，那一天，剛好是兩軍開火之日。他受了刺激，在城樓頂上扯著嗓子唱了一天的戲。交戰雙方聽了這戲，竟然入迷了，不打了。此後，再遇上師姐和丈夫，也是不依不饒的諷刺，指責。
程鳳臺曾經也是個熱血青年，但是多年的經商生活，他變成了精於世故的商人。他看到商細蕊，就像看到了自己身上泯滅的一部分，格外心疼，憐惜。這劇和《霸王別姬》的人物設置上，其實是有相似的部分的，商細蕊的倔強像極了程蝶衣。只不過，在這裡，他遇上的不是段小樓，而是袁世卿。
一個懂他的人
商細蕊和程鳳臺兩個角色，其實是有性吸引力在的。兩人在原著裡，算得上天雷勾地火。「你要是楊貴妃，也得有個唐明皇；你要是虞姬，也得有個楚霸王。你現在一個人，不能算是一齣戲。」黃曉明和尹正作為演員，明面上是在演一出社會主義兄弟情，但那種若有似無的曖昧，小夫妻小兩口的醋意也得演出來。但可惜的是，目前為止，這倆人實在「不過電」。一些重要場景，尹正也是努力做出含情脈脈的樣子。但效果就是大型漏電現場，演員跟穿了高壓樹脂絕緣衣似的。兩人之間，沒有那種性張力。教主氣質太直了，尹正確實也…太豐腴了點。
看劇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做得好的耽改、同性題材的影視劇都成功在哪裡。氣質，演員本身的氣質實在是太重要了。之前無論是張國榮《霸王別姬》、或是希夫烈格《斷背山》、又或是劉燁的《藍宇》。他們出演的同性題材的影視作品裡，都會淋漓盡致地體現了一種男性獨有的脆弱性。這種脆弱性在被主流社會排斥的同性關係裡，顯得更癡纏，更孤獨。
而表現這些脆弱孤獨，靠的是演員天生的那些特質，努力不來的。你很難想像胡軍和姜文去演《藍宇》，無論姜文多會演都不行。劉燁年輕時候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一個眼神就自帶期待又怕被傷害的無辜，和胡軍的氣場一下子就接上了。假的弄得跟真的似的，即使過了快20年了，坊間仍有兩人被戲掰彎的傳言。
即使是在同樣耽改的《陳情令》裡，王一博飾演的藍湛和肖戰飾演的魏無羨，不說演技多好，起碼氣質上是正確的。藍湛的高冷寡言，魏無羨的活潑俠義。這兩個角色和演員自身性格有重合，出來的效果確實是不錯的。《鬢邊不是海棠紅》準備得很充分，服道化這方面做的相當優秀，可惜，兩個演員有些不搭，他們身上都少了點那種敏感纖細的氣質。
其實說起來，無論耽改、同性題材，還是異性題材，在愛情片這個大範疇下，都有相通的地方。情動時眼波流轉，沉溺時愛恨綿綿。嫉妒有之，迷惘有之。愛情片很多，好的愛情片卻真不多，希望以後，我們能遇到更多用心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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