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超復賽|高普的妙計與假打氣聲 從足球學懂面對疫情下的新生活

撰文:高詩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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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100日的空白後,英超終於在疫情中回歸。
疫情無了期、社會仍動盪,此時此刻,足球再不單純是足球,更成為一種助我們暫時脫離現實壓力、甚至適應「新常態」(New Normal)的途徑。

李家昕博士(June)有兩重身份:既是臨床心理學家,駐守香港大學李嘉誠醫學院;亦是香港皇家馬德里球迷會會長,積極參加皇馬官方活動、也常透過社交網絡為球迷帶來最新球會消息。June日間工作助人疏導情緒,但也試過深夜看著愛隊在歐聯被阿積士踢出局,一周內連失三冠,傷心欲絕而無法上班。她了解心理,更懂足球如何牽動人心。

能牽動到哪種程度?3月之時賽事因疫情陸續停擺,影響類近生離死別:「一開始沒有了比賽,球迷也會經歷Five Stages of Grief(悲傷的五個階段):否認、憤怒,嘗試討價還價,例如去提出一些能讓比賽繼續進行的構思、說『復賽後我會每場都看』等;也會抑鬱,進而接受,各種情緒不一定全部出現,也不一定按序出現」。

June本身是臨床心理學家、亦是皇家馬德里香港球迷會會長,更清楚足球如何影響人的情緒。(歐嘉樂攝)

June解釋,人不喜歡無法預測的事,「因而衍生了天氣預報、股市預測、甚或星座運程」,偏偏體育賽事一向按規律而行,每年一度、4年一度、或是固定賽季,在沒有盡頭的疫情之中失去這種規律,球迷自然格外失落。今晚深夜,最受歡迎的英超就要復賽,足球新聞再次源源不絕、球迷快很快地重新投入。這又是否意味一切回歸「正常」?

疫情期間賽事一度全停,一眾體育人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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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現在仍然無了期,口罩仍要常戴,世界或許已回不去我們過去認知的「常態」,取而代之的是「新常態(New Normal)」,June說,足球也有「新常態」,或許可以幫助我們接受世界已不一樣:「病毒不一定會消失,我們如何在這種情況下重拾生活節奏?足球就出現了『新常態』,例如可以換5個人、球迷不能入場、以假的現場聲代替……這讓我們明白,一切都轉變了,比賽也不一樣了,但我們對此的期待不會減少,仍能用不同的方法去過活」。

球會在疫情期間舉辦網上活動,盡力與球迷保持連結,June的參賽片段亦登上皇馬官網:

球場內的「新常態」 難保主場優勢

當然,我們都希望球賽目前種種措施都是一時的權宜之計,至少讓比賽可順利舉行,而不會成為真正的常態。畢竟許多措施,尤其閉門作賽本就違反了足球的原意,但疫症之下球會、轉播商各出奇謀,直播賽事加入了打氣聲,讓電視觀眾更投入;球會也會在現場設置「假觀眾」、播放錄製的打氣聲,希望保住一點點主場優勢。

然而假觀眾和人造打氣聲,真的能成為「主場優勢」嗎?德甲復賽至今,主隊勝率僅得21%,較賽事停擺前的43%銳減逾半。June指出,人造打氣聲的意義其實不大,「正常視力的人都會以視覺為先,看到其他人的臉部表情,會比聽聲音更易感受到情緒。在有球迷入場的情況下,若場邊球迷恥笑自己,即使職業球員應該要習慣,但看到表情、加上聽到聲音,效果就會十分強烈」,至於以假人填滿球場,球員本就知道「觀眾」並非真實存在,「沒什麼作用」。

慕遜加柏在觀眾席上放上球迷的頭像營造氣氛。(Getty Images)

高普擅長心理建設 或成紅軍復賽後優勢

漫長的休戰期無疑大大影響球員、及球隊整體狀態,June說,有充裕資源的球會在疫情期間要求球員要與運動心理學家會面,亦會透過播放死敵的比賽片段等方式,保持球員的競爭心。

而英超復賽,最大焦點落在利物浦能否保持復賽前的勇態,在短時間內鎖定英超冠軍。June認為,體能方面或有落差,但心理方面,利物浦的確有一大優勢──領隊高普。June由高普執教多蒙特之時已開始留意這位主帥,她認為:「高普很擅長為所有人做『心理建設』,他說話很有啟發性、也能予人信心,能令人安心、知道他有計劃而不是純粹好彩。人會畏懼未知的將來,但他一早已講出自己的想法和準備,例如利物浦輸給屈福特後,他的說話就能安慰球迷。」

高普富有領袖魅力。(Getty Images)

最教她印象深刻的是英超在3月宣告暫停後,高普一封致球迷的公開信,「人是很有趣的,『健康最重要』是常識,但激動起來就會忘記。高普很照顧球迷感受,而且他未必需要做這件事,卻願意這樣做,而且他上季帶領紅軍拿到歐聯第六冠,擁有很強的力量,他想將這股力量傳給球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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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普的一個動作,在June眼中也提升了利物浦的爭勝心:「他不讓球員在出場前觸碰This is Anfield的牌,因為球員們以前拍那個牌的時候,其實很隨意,是一個沒什麼意思的動作。但高普要求球員們,必需在贏得冠軍之後才可以拍,就賦予了這動作一個Symbolic Meaning(象徵意義),令球員每次見到牌子,無形中增添了動力……其實高普真的很懂得幫助球員」,高普各種「心理建設」,一點一滴令利物浦從「總差一點點」,變成今日的冠軍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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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e表示,球迷之間的連結、交流,有助度過逆境。(受訪者提供)

足球在疫情下仍能連結球迷、球員和球會,「我們被球隊的成績或一些價值吸引,然後認識到其他志同道合的球迷,再發展出一種身份認同。球迷群體經歷過一起贏、一起輸,有了這些經驗,在逆境中更易建立一種抵抗力去度過困境」。足球在疫情中的意義,絕對遠超「娛樂」二字。利物浦繼續爭標、皇馬繼續追趕巴塞、拜仁慕尼黑又一次封王……足球復賽,給予我們更多動力,在疫情下的「不正常」,重新建構一種新的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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