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盃.港足名宿李國強︱56年前入球功臣 代表香港是自豪的回憶

撰文:袁志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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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隊,是態度,也是責任。
即使來自不同年代、族裔、無論在哪一個崗位,只要穿起紅色球衣、肩負着胸前的港隊徽章,每位成員都是平等而重要。
《01體育》在亞洲盃決賽周前,訪問了五位香港足球人物,五種不同的背景、身份、甚至是不同的時空,但他們就像是五朵花瓣,拼湊出區旗上的洋紫荊,成就了我們眼前的香港隊。
這次我們找來曾參與兩屆亞洲盃決賽周的港足名宿李國強(阿煲),港足對上一次在決賽周取得入球,正是由他在1968年對「中華民國」時射入。56年前代表香港,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
攝影:葉詩敏

「做球員如果未曾到大球場踢過波,叻極有限。」現已83歲的李國強打趣道。掃桿埔,是香港足球的「地標」,不論是以往的政府大球場,或是重建後的香港大球場,都是本地足球員夢想踏足的舞台。

這位港足對上一次征戰亞洲盃決賽周(1968年)的成員,來到空無一人的大球場前,依然能憑回憶重拾當年興奮,「觀眾從保良局行上山,已經『㗾㗾(音:hoe4 hoe2)聲』,幾百人在大坑道爬山睇波,好似木蝨僕喺度,每次都好期待。」

港足名宿李國強60至70年代曾效力愉園、怡和、東昇、市政等本地球會,在舊政府大球場,即現香港大球場留下不少腳毛。(葉詩敏攝)

花名「阿煲」的李國強在香港長大,中學時期到廣州讀書,60年代初回港加盟東昇踢乙組,翌年獲愉園相中「跳級」轉戰甲組(頂級聯賽)。每逢比賽日,他在摩利臣山道的球會會址步行到大球場比賽;數年後轉會怡和,球會主場及訓練場就在現時的掃桿埔運動場,他一周有六天都在場內晨操晚練。

生涯最黃金的時段,他每天都在掃桿埔跑圈,所以那條路線至今仍深刻,「那時是(掃桿埔)陸軍球場,只租給怡和訓練,因為球會有英國背景。」

「以往球場範圍很大,沒有(紀律部隊人員體育及康樂會)會所,但連同那邊一直到東院道,再到加路連山道,跑一圈差不多5分鐘,我跟鄭國根帶隊,一般跑8至10個圈。」

重返掃桿埔,李國強最有感覺的就是前陸軍球場,因他認為把生涯最黃金的時期都奉獻於這裏。(葉詩敏攝)

「阿煲」退役後已多年沒運動,直至近來在醫生建議下,才開始行公園鬆動一下。穿上亮眼風褸、藍色喼帽的他在拐杖輔助下很靈活,相隔近50年後再踩在前陸軍球場的草地,看着中學生在準備學界比賽,一臉羨慕。

相隔近50年後再到訪前陸軍球場,李國強笑得開懷。(葉詩敏攝)

兩度隨港隊戰亞洲盃決賽周 1968年對「中華民國」建功

「現在的球員很幸福,至少有一套隊服。港隊當年只會有統一的西裝、皮鞋及袋,波鞋等裝備都是自己買。」李國強的港隊生涯始於1961年,當年仍是廿歲出頭的他就隨隊參加默迪卡賽,「想也想不到(能入選)」。

他參加過兩屆亞洲盃外圍賽及決賽周,「當年(獎牌)無掛帶,也沒有大合照。」手中的獎牌雖已生鏽褪色,「阿煲」卻像小朋友看見玩具般笑逐顏開。

李國強仍保存1968年亞洲盃獎牌,這生鏽褪色的小鐵塊,在他心中有一定的重量。(葉詩敏攝)

1964年那屆港隊在以色列比賽後,飛往法、德、荷、瑞典等歐洲國家遊覽。一張張泛黃的照片,他要戴上眼鏡才能看清相中人,把每位隊友的名字唸一遍;有趣的是,他在巴黎鐵塔下的獨照,姿勢跟在大球場前拍攝時有幾分相似。

1964年參與亞洲盃決賽周後,李國強隨港足到訪法國,在巴黎鐵塔下留倩影。(葉詩敏攝)
李國強在大球場前拍攝時的姿勢,跟當年有幾分相似。(葉詩敏攝)

1968年的那一次,港隊則遠赴伊朗,揭幕戰0:2不敵東道主,據外電指守門員盧德權救出14次射門;次仗港隊1:6慘敗以色列,僅靠袁權益破蛋。

「伊朗、以色列很強,體力、身型、技術都比我們優勝,他們在旁邊跑渢渢(音:fung4 fung6)聲,好有威嚴。」

「參觀時都『嘩』一聲,他們球場更衣室比香港球會都大,氣勢上已先贏,所以有份參加決賽周已經很高興,我們都無包袱。」李國強緩緩地憶述,卻不記得自己曾經在決賽周入波——港隊第三仗對『中華民國』,就是憑他建功,與對手踢成1:1;最終戰再兩球負緬甸,包尾完賽。

李國強代表香港四出參賽,留下不少回憶。(葉詩敏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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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香港好威水」 最難忘反勝日本

「雖然民國球員都是老大哥,但對他們都不想輸。」「阿煲」道。

那些年香港球員仍能代表「中華民國」參賽,比起當時仍是英國殖民地的香港,代表前者或更有歸屬感。有指香港球星均以代表「中華民國」為首選,較次一級的球員才選擇港隊。

而的確如「亞洲球王」李惠堂、「阿叔」林尚義、姚卓然、莫振華、張子岱等,都是「中華民國」球員;球隊亦曾奪兩次默迪卡盃冠軍、兩次亞運足球金牌,戰績彪炳,把同期的港隊比下去。

港隊輸贏都有拼勁精神,落場一味死打,輸就當是一個教訓。
港足名宿 李國強
港足當年在中區預賽贏得冠軍,取得亞洲盃決賽周資格。(受訪者提供)

李國強就坦言,當初根本沒有想太多,入選港隊就踢,覺得已經「好威水」;他透露當年港隊出外參與默迪卡盃,甚至比「中華民國」隊更受歡迎。「我們輸贏都有拼勁精神,落場一味死打,輸就當是一個教訓,所以讓華僑們留下了好印象,落街食宵夜都有人爭着為我們付錢。」

他特別提到1970年的默迪卡盃,港隊在首仗就硬撼1968年墨西哥城奧運銅牌得主日本,更在開賽不足一分鐘便落後,「我們只觸球兩次就失波了,以為會大敗一場,但之後我入波扳平,最終贏2:1,打了10年港隊,往後都是說起這場波。」

10年來港隊右翼位置都是我踢。得與唔得,不是自己說就可以,要外界認可。
港足名宿 李國強
李國強把當年出外比賽所用的護照好好保存,向子孫證明自己代表港隊不是吹牛。(受訪者提供)

香港隊是自豪的回憶

代表港隊為他帶來了見識、回憶、機會,「每年都有得坐飛機,飛極都未天黑,很神奇」,但更重要的,是有一段能讓他自豪、老來可以與子孫分享的故事。「直至1972年斷腳之前,10年來港隊右翼位置都是我踢。」

「得與唔得,不是自己說就可以,要外界認可。為何年年都選我,因為即使沒有比賽,我都會到球場踢波;別人跑兩個圈,我就跑五個,熱愛足球就是我的優點。」「阿煲」還留着當年的護照,每一頁上的印章,都是鐵證,「每年都有一個印,就是要讓仔女知道,老竇沒有吹牛。」

「能夠一生中有這樣的經歷,很驕傲,也很安慰,我的熱愛、血與汗都沒有白費。」

李國強的背囊上掛有一個足球小吊飾,原來是孫仔送贈的,陪伴他到每一個地方。(葉詩敏攝)
當年護照上每年都有一個印,留下來就是要讓仔女知道,老竇沒有吹牛。一生中有這樣的經歷,很驕傲,也很安慰,我的熱愛、血與汗都沒有白費。
港足名宿 李國強

沒有名宿們打拼下來的江山,港足不會有如此令人引以為傲的歷史,就像是往後的「五一九之役」,直至現在仍教球迷津津樂道。

我們常聽老一輩說香港足球氣氛與水平不及舊時,「阿煲」近年亦少看本地波,但他們其實都有默默透過報章等媒介關注消息,「這次港隊入到(決賽周)我也很高興,假假地都叫佔一席位,有一絲希望。」

他最想跟現役球員說的是,「以往想健身只能自己拿啞鈴回家練,這一輩有好教練、好場地、好設備,能夠做足球員已經要好好珍惜。近年看到(香港足球)有些轉變,希望球員自己能爭氣。」

▼《01體育》亞洲盃港足人物訪問系列▼

2023亞洲盃決賽周港隊分組賽賽程:

1月14日
阿聯酋 Vs 香港
當地時間:下午5:30(香港晚上10:30)
地點:哈利法國際體育場(Khalifa International Stadium)

1月19日(香港1月20日)
香港 Vs 伊朗
當地時間:晚上8:30(香港1月20日凌晨1:30)
地點:哈利法國際體育場(Khalifa International Stadium)

1月23日
香港 Vs 巴勒斯坦
當地時間:晚上6:00(香港時間晚上11時)
地點:哈里發體育場(Abdullah bin Khalifa Stadi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