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3 年，英偉達（輝達）的研究員布萊恩．卡坦察羅（Bryan Catanzaro）走進黃仁勳的辦公室。他想談神經網絡，一種叫作深度學習的技術，他深信這就是未來 AI 的趨勢。這項技術對大多數人來說還很陌生，包括黃仁勳，但黃仁勳聽了眼睛亮起來。

那是個周五的會議，下周一再次見面時，卡坦察羅發現，黃仁勳對神經網的理解，不僅與他不相上下，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原來黃仁勳清空整個周末的行程，把自己關進那間堆滿商業書籍的辦公室。桌上放着深度學習資料、神經網絡論文，還有 AI 相關的教科書。他在 2 天內，讓自己從門外漢變成這個領域的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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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是生存技能，不是選修課

「我可能不是最聰明的，」黃仁勳曾這樣說，「但我比任何人都努力。」《輝達之道》指出他對待工作極為勤奮，通常在早上 9 點進辦公室，而且一待就是接近午夜。

他的邏輯是，如果這件事對公司重要，那他就必須懂。不是懂一點，而是要懂到足以做出正確決策的程度。那個周末的學習成果，最終改變輝達的命運。他立即宣佈要把全部資源投入深度學習領域。英偉達就從一間圖形處理器（GPU）公司，變成一間 AI 公司，後來的故事也為人所津津樂道。

黃仁勳辦公室的書架上，永遠放着一本書：英特爾（Intel）前行政總裁安迪．葛洛夫（Andy Grove）的《10 倍速時代》，書名的副標題是「唯偏執狂得以倖存」，也是黃仁勳的生存哲學。「我們離倒閉永遠只剩 30 天」這句話，黃仁勳已經對員工說 20 多年。聽起來像是恐嚇，實際上是他學習動力。

在他看來，科技業沒有安全地帶。技術和策略可能在短短 30 天內過時，不持續學習就是在等死。「如果公司拒絕不斷重新發明自己，就會慢慢走向滅亡。」這種生存偏執，讓他把學習視為一種本能反應。

每周五，黃仁勳的收件匣會湧入 2 萬封來自員工的 email。這些是他要求全公司實施的制度，每位員工每周列出手上最重要的 5 項工作。他會隨機抽樣，讀到半夜。員工半夜 2 點寫信給他，2 點 05 分就會收到回覆。

《黃仁勳傳》描述，這是他身為 CEO，對產業脈動的學習，正是透過這些信件，當初 OpenAI 用 1000 個 GPU 訓練大型語言模型的消息傳到他耳中，讓他立即意識到需要開發新的 AI 工具組。

但光有危機感還不夠。黃仁勳的學習速度，更來自於他對「不懂」的零容忍。

當年在英偉達，有位主管跟他爭論產品訂價策略。爭到一半，黃仁勳突然叫停：「你最喜歡的 3 本關於訂價的書是哪幾本？」那位主管支支吾吾，一本都說不出來。黃仁勳冷靜地說出自己最愛的 3 本，然後告訴對方：「等你讀完，我們再來討論。」

在哥倫比亞商學院（Columbia Business School）訪談中，黃仁勳自承「我沒有 MBA 學位，也沒有金融學位，但我讀很多書，看了很多 YouTube 影片，沒有人比我看更多商業 YouTube 影片。」當英偉達推出顯卡注意到行銷的力量後，黃仁勳的辦公室很快就增添許多行銷教科書。這種「有不懂就搞懂」的執拗，增加他做出正確決策的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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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碗到閱讀，每件事做到極致

黃仁勳年輕時曾在餐廳打工，洗碗、端盤子、清廁所、遞咖啡。但他硬是要把這些瑣事做出競爭力。他會挑戰一次端最多杯咖啡，會逼自己洗第一百個碗還保持第一個碗的認真程度。

但最能體現他學習態度的，是他的思辨過程。「在過去 30 年裏，我讀了相當多的商業書籍，」黃仁勳解釋自己的閱讀哲學，「你讀的所有東西，應該先享受它、被它啟發，而不是接受它。這也不是這些書存在的意義。這些書存在意義在於經驗分享。」不是照單全收，而是轉化吸收。

《黃仁勳傳》的作者史帝芬．維特（Stephen Witt）指出，就連黃仁勳最愛的商業書《創新的兩難》，也逃不過他的批判性思考，他從不盲目接受書中的觀點。他會質疑：這個理論在哪些情境下不適用？英偉達的情況有甚麼不同？且維特觀察，黃仁勳在同一次訪談中可能會講出完全相反的觀點，因為他會從不同角度對同一個概念發動攻擊，反覆檢驗每個想法的邏輯。

正因為他對待工作嚴肅又嚴格，有人調侃要跟黃仁勳共事絕非易事，「如果要做了不起的事，本來就不該簡單。」黃仁勳說，要把痛苦當成成長的養分。在快速變化的時代，他用學習保持領先，因為在這個世界，學習不是選項，是為了讓輝達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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