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世界盃︱中國慘敗見證與歐洲差距 單靠刻苦奮鬥已追不上時代

撰文:胡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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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女足經歷世界盃決賽周最大敗仗,以1:6慘負英格蘭,亞洲冠軍竟然與歐洲冠軍有這樣的差距。隨着國際女足發展騰飛,「鏗鏘玫瑰」已不能僅是孫雯年代賣刻苦、奮鬥,就可以追上世界的步伐;就像她們穿上了Prada改變了形象那樣,發展上的改革同樣刻不容緩。

主帥水慶霞是帶領中國女足去年力壓日本勇奪亞洲盃冠軍的功臣,可是日本於今屆賽事小組組織流暢、反擊銳利,小組賽3戰全勝;中國女足卻僅靠王霜兩個12碼,取得今屆賽事的兩個入球,還有一場勝仗,但這不足以闖進16強。

中國女足在世界盃D組一勝兩負,以3分排小組第三名,無緣晉級淘汰賽。(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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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神面貌上,水慶霞的球隊依然值得稱許,縱使大幅落後,仍逼搶到底,90分鐘全場奔跑,但同時反映着,盡了力的中國女足確實技不如人。不過,中國女足在這3場賽事也不是沒有亮眼之處,尤其幾名留洋球員前鋒王霜、左翼張琳艷、中場楊莉娜及右閘李夢雯等,發揮出不錯的水平,起碼面對高大的歐洲球員時也敢於埋身肉搏。

中國女足在世界盃最後一場分組賽以1:6負於英格蘭。(Getty Images)

身高只得1.54米、體形瘦小的張琳艷,去年「放洋」加盟了瑞士的草蜢女子隊,「國內女足技術更細膩一點,國外更講究實用有效和身體對抗。我剛開始的時候有點跟不上,但適應之後就更會利用身體,體現自己的優勢」;張琳艷的速度,是中國女足攻擊線上少有的利器,對海地的12碼,就是靠她博回來。

效力西班牙球隊利雲特的楊莉娜直言:「國內聯賽真的是走着都能踢,但是到了歐洲就不行,必須拿到球之後一兩腳就要準確出球。」如果觀眾有看今屆賽事的話,必然發現歐洲強隊如英格蘭、挪威、瑞典、荷蘭等,全部都逼搶得很純熟,體能又強,戰術上節奏上基本上與男足無異。

中國女足主帥水慶霞。(Getty Images)

當然,中國女足要留洋,除了自身要有足夠水平外,還要面對生活、心理上的問題。中國足協原來為此建立了「中國女足海外之家」,在海外找華人當「生活助理」協助放洋女足諸如起居、購物、與球會溝通及陪看醫生等。李玥是巴黎聖日耳門後衛李夢雯的「生活助理」,她說,這角色不單純粹幫助女足生活上的瑣事,她便常陪伴李夢雯去咖啡店、逛街,都有助球員調節心理。

這計劃付鈔的是支付寶,他們於2019年便開始向女足投放10億元人民幣資助往後10年的發展。事實上,商業世界也看好中國女足的發展,今屆世界盃除了Prada,還有15家贊助;中國太平保險則取得女子超級聯賽2023至25年的冠名贊助權,看中的是國內日益受關注的女子足球。根據2022賽季的數字,除了中央電視台在重點賽事直播女足超聯外,另外還有5個手機App直播了50場比賽,總觀看人次接近500萬,比2021年多2倍,場均有2.6萬名觀眾收看。

中國女足首次在世界盃分組賽出局。(Getty Images)

國家足球水平要提升,還得國家政策必須配合,看看沙特阿特伯最近在球壇的動向,便明白什麼叫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包括體育總局在內幾個內地官方機構在去年便印發了《中國女子足球改革發展方案(2022-2035年)》(下稱《方案》),媒體大多關注當中「積極申辦2031年世界盃」、「力爭獲得2031年女足世界盃、2032年奧運會前3名」等重點,但其實最有意思的部分在女足青訓的規劃。

或許是借鑑了日本的足球發展之道,《方案》中有不少提及改善校園足球的部分,例如要實施「娃娃足球工程」,意即從幼稚園便開始培養幼兒對足球的興趣;另外又力推高校女足運動,希望到2025年全國有近百所高校可以參與常規賽事(日本現時的高校女足參賽學校大約有400間),每年又會資助100名高校女足留洋交流學習。

另一項重點是,將全國青訓中心由現時的15所,到2025年增加到30所,並建立全國、大區及省市的三級青訓體系;甚至,打算建立女足海外青訓中心,每年選一批球員到海外留學,並與各地球會青訓梯隊一起練習。

中國球迷為女足國家隊吶喊助威。(Getty Images)

《方案》列舉的措施深而廣,不單對球員方面,就教練培育、官僚架構改革等都有涉及,在此不一一闡述,畢竟理論很全面,建議也很具體,只是重點從來都在執行上,否則體育總局一直想振興的男足,理論上早就振興多年了。

專門研究體育和地緣政治的學者Simon Chadwick便認為,中國官員過往對女足的干預相對少,反而給她們有更大發展空間,「政府有時會對足球進行不可預測、有時候是有害的干預」;研究中國體育產業多年的Mark Dreyer也認為:「所有這些(指令)來自政府,通過一些大體上對足球一無所知的人一層一層地向下過濾。」這似乎解釋了,中國男足何以一直都無法發展起來。

亞洲盃冠軍是中國女足超越了自身水平創造出來的奇蹟,但奇蹟不常發生,今屆世界盃便是讓她們回到原點,只希望這次慘敗不會成為無知者指手劃腳的依據,而只是砥礪玫瑰繼續鏗鏘的一個轉折而已。

中國女足歷來世界盃決賽周成績

  1991年:8強(主辦國)
  1995年:殿軍
  1999年:亞軍
  2003年:8強
  2007年:8強(主辦國)
  2011年:未能晉級
  2015年:8強
  2019年:16強
  2023年:分組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