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世界盃.人物誌︱愛爾蘭之心麥姬比 迷惘少女做隊長被迫成長

撰文:吳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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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蒂麥姬比(Katie McCabe)帶領愛爾蘭首次出戰女子世界盃決賽周,21歲已榮升國家隊隊長,臉上總是流露自信笑容,27歲仍一副娃娃臉的她是阿仙奴不可或缺的主將,更是國家隊重心人物。
關於她的故事與趣事可能三日三夜也數不完,決賽周前她在《The Players' Tribune》撰文卻說出跟平日截然不同的Katie——一個迷失愛爾蘭少女蛻變為頂級球員的故事。

姬蒂麥姬比(Katie McCabe)帶領愛爾蘭首次出戰女子世界盃決賽周。(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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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姬比就如足球員版的芭比娃娃,長長睫毛和一雙靈動大眼睛,總是笑口常開,性格開朗可愛,行為舉止卻不太女孩子氣,是爽朗豪邁的類型,散發一身健康活力美。出席宴會偶爾盛裝打扮,活脫脫是個美女。

球場內作風硬朗強悍,無懼與對手正面衝突,經常在比賽中被罰黃牌,有球迷在Twitter開設一個名為「did Katie McCabe get a yellow card today?」(麥姬比今天拿了黃牌嗎?)的搞笑帳戶,記錄她的領黃次數。場內勇悍硬朗,場外幽默自信,她清楚記得15年前的一幕,造就今天的她。

麥姬比2015年加盟阿仙奴時只得20歲。(Instagram)

12歲一次奇遇播下種子
「我仍記得南下Inchicore看愛爾蘭比賽,加起來一定有50人:球員的朋友和家人,以及我們——Templeogue United(都柏林球會)一班很嘈吵的12歲女孩。賽後我拿着那張免費門票,盡量做出我歷來最大的斑比眼睛,請求、哀求愛爾蘭球員簽名。『你能否簽名?你能否簽名?』」麥姬比憶述,「你猜哪個球員肯為我簽名?愛爾蘭門將Emma Byrne。我永遠不會忘記……我跑回家跟爸爸說:『Emma Byrne在我的門票上簽名!』」

「我爸的反應是,『哦,你知道Emma Byrne踢哪隊嗎?』我當時以為她只踢愛爾蘭一隊,於是答:『不知道哦』。然後他說:『她踢阿仙奴』。」兩個月後,麥姬比在電視看到阿仙奴出戰女子足總盃,「跟所有人一樣我會看《Match of the Day》及《Super Sunday》,我難以相信電視播放女子足球賽事。當然,阿仙奴勝出,我新近老友Emma Byrne在我家飯廳一角高舉獎盃,我眼定定看着螢幕心想:有朝一日,我也想那樣做。」

愛爾蘭門將Emma Byrne(中)為阿仙奴贏盡各大錦標。(Getty Images)

當時女子足球不會像現在一樣不斷從Twitter、Instagram或TikTok呈現,電視也鮮會播女子足球,「作為一個想在英格蘭踢足球的愛爾蘭女孩,我在想,怎樣才能做到?」對12歲的麥姬比而言,這個足球員夢實在太遙遠。

姬蒂麥姬比(Katie McCabe)與前女友列度莊。(Instag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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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足球史上最年輕隊長

每天努力訓練,麥姬比開始為愛爾蘭梯隊上陣,U19女子歐洲國家盃表現出色,獲成年隊徵召,2015年底加盟阿仙奴,當時到機場迎接她的正是Emma Byrne。「忽然間我跟Emma, Alex Scott, Casey Stoney, Rachel Yankey和Fara Williams等超級巨星共用更衣室,我自問:等一等,我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頭3個月蜜月期一切美好,國家隊傳奇Emma Byrne對她照顧有加,助她融入這支星光熠熠的大軍。2017年7月更瘋狂的事情發生——時任愛爾蘭國家隊教練比爾(Colin Bell)找她,她還以為自己做錯什麼事被責罵,「比爾告訴我,我們的隊長Emma退出國家隊」,她正好奇隊長退隊跟21歲的她有什麼關係,比爾隨即問她:「你想不想成為下任愛爾蘭隊長?」

麥姬比初接任愛爾蘭隊長時只得21歲。(Instagram)

最迷失的時候被委以重任

她最初以為對方開玩笑,知道比爾是認真之後,仍難以置信。當時隊中有不少上陣超過50次的球員,「我由13歲開始踢盡愛爾蘭梯隊,從未試過做隊長,為什麼是現在?」尤其麥姬比當時正處於信心危機,在阿仙奴頭3個月蜜月期過後,未能適應轉變,一個20歲的大孩子離家加盟一間期望贏盡所有錦標的大球會,一個每星期5天到快餐店兼職做侍應、跟父母和10兄弟姐妹同住的少女,獨自在倫敦生活,「我不知道如何像一個足球員那樣生活。」

那時候球會沒有人告訴她要如何飲食和睡眠,狀態未如理想長列後備,加上思鄉病發,令她十分迷惘。「加盟阿仙奴6個月後,我甚至不再喜歡足球。」她致電向姊姊 Vanessa哭訴只想回家,姊姊溫言安慰:「你如此努力才能到達這裏,不要這麼快執包袱」,叫她多待6個月才決定。

她依然未獲上陣機會,翌年要求外借Glasgow City,麥姬比懷疑是否還有回阿仙奴爭取錦標的機會,而比爾正是在她這狀況下給她愛爾蘭隊長臂章,「我坐在阿仙奴後備席,即將外借Glasgow City,唯一令我感到自信的地方是愛爾蘭國家隊。我對自己失去大量信念。」她從為阿仙奴上陣並贏盡獎盃的Emma Byrne手上接過隊長臂章,可是她連為阿仙奴上陣的機會也沒有,「人們會怎樣想?」

麥姬比帶領愛爾蘭女足首次晉身世界盃決賽周。(Getty Images)

「我不能令這個我深愛的國家失望」

比爾向麥姬比解釋喜歡她的特質:強度、工作效率、傳球、傳中、左腳以及領導才能。「他看到一個領袖,一個隊長,一個將會帶領愛爾蘭很多年的球員。」就是這樣,21歲的Katie成為愛爾蘭歷來最年輕的國家隊隊長。她那時感覺只是個「冒名替工」,然而當上隊長後一切改變,「我沒有選擇:我不能失敗,我不能令這個我深愛的國家失望,我在Glasgow City必須改變懷習慣,我必須為阿仙奴上陣。簡單來說,我必須成為能力範圍下最優秀的Katie。」

2017年底重返阿仙奴,她從此沒有停下來。不斷跑步,進化為現在大家看到那個永遠體能、狀態和自信十足的Katie。麥姬比有三大特色令人不會忘記她來自愛爾蘭——一口濃濃的愛爾蘭口音,無論任何天氣也只穿短衫短褲練習,以及家中有10兄弟姊妹。努力換來回報,她逐漸當上球隊主力,2018/19球季助阿仙奴奪得聯賽冠軍,上陣時間較任何隊友都要多。

愛爾蘭女足世界盃首仗對澳洲,麥姬比在比賽期間「斷手指」仍堅持作賽。(Getty images)

她不止是阿仙奴不可或缺的主將,更為愛爾蘭女足創下歷史一頁,在2023世界盃外圍賽攻入全隊最多的7球,並在附加賽領軍擊敗蘇格蘭,首度晉身大賽決賽周。

她披上偶像杜夫(Damien Duff)在愛爾蘭最常穿上的11號球衣,向世人展示愛爾蘭的存在,「每個愛爾蘭人都認識某人的阿姨或表親,喜歡親切交談。我們是個細小島國,任何事情也要爭取。你講愛爾蘭壞話?我們不會容忍……就算在地球另一端,一旦聽到那口音,我都會照顧那些人,因為他們是愛爾蘭人。」

麥姬比穿上愛爾蘭11號球衣,領軍出戰世界盃。(Getty Images)

麥姬比讓世人看見的還有她與另一半的關係,2019年受訪時公開與國家隊隊友列度莊(Ruesha Littlejohn)的戀情,「身為愛爾蘭隊長和阿仙奴球員,我擁有平台發聲,向LGBT社群顯示支持。」二人早在2016年開始相戀,熱愛惡作劇的列度莊不時拍片記錄日常點滴,麥姬比正是常常被她捉弄的主角。可惜這段7年情在決賽周前結束,毋損兩人繼續為愛爾蘭並肩作戰,決賽周首戰主辦國之一澳洲麥姬比與列度莊均正選上陣,僅以0:1敗陣。

對愛爾蘭而言,首戰世界盃的目標未必是冠軍,更重要的是向全世界展示勇氣和能力,麥姬比又一次作最佳示範——對澳洲比賽中途手指骨折,軍醫為她簡單包紮過後踢足全場,眉頭也沒皺一下。「老家愛爾蘭那邊,我知道很多小女孩會看着我們,就像我昔日看Emma Byrne一樣。我誠心希望,她們部分人會在想:有朝一日,我也要那樣做。如果那將會發生,我們已經贏了。」

愛爾蘭分組賽程:
7月20日 0:1負澳洲
7月26日 對加拿大
7月31日 對尼日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