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公投在即 快閃墮胎、羞恥文化有望絕跡 婦女不再惶恐

撰文:梁凱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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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懷孕的婦女,都希望新生命健康地來到世界,但懷孕期間有種種不可預計的變數,部分母親或要被迫決定終止懷孕。
但對愛爾蘭婦女來說,更難過的是,明知道胎兒不能存活,也無法及時終止懷孕,除非自己生命危在旦夕,才可進行墮胎。愛爾蘭周五(25日)就是否放寬墮胎進行公投後,也許她們能多一個選擇,毋須專程前往外地墮胎,又或者能更勇敢面對墮胎帶來的傷痛。

愛爾蘭幾乎是歐洲區內實行最嚴格墮胎法的國家。除孕婦生命受威脅外,一概不得終止懷孕,嚴謹程度僅次於全面禁止墮胎的馬爾他。

在愛爾蘭,違反墮胎法的婦女,以及進行非法墮胎手術的醫生,最高可被判監14年。於是,合法選擇只有前往外地進行墮胎手術。

愛爾蘭周五(25日)就是否廢除第八修正案進行公投,若通過將放寬墮胎法。有支持廢除修正案的人士在街頭畫上壁畫。(視覺中國)

快閃即日來回英國墮胎 可怕經歷成常態

英國政府統計,2016年有3,265名愛爾蘭婦女前往英國利物浦(Liverpool)和曼徹斯特(Manchester)等地進行墮胎。英國懷孕諮詢服務(British Pregnancy Advisory Service)是專門協助這些愛爾蘭婦女的機構,市場副總監斯滕森(Donagh Stenson)指,機構接觸的婦女,年齡由12歲至50多歲不等,她們大部分是即日來回接受人工流產,因此希望以手術形式終止懷孕,比起服用藥物效果更快捷。

38歲的奧唐奈(Julie O'Donnell)憶述2010年到英國墮胎的經歷,坦言當時感到孤單和被遺棄,自己一手打點墮胎事宜。當時她的胎兒發育不健全,缺少部分大腦和頭蓋骨,她於是在懷孕29周時,乘坐飛機前往利物浦婦女醫院進行引產墮胎。

奧唐奈如此講述當時的過程:「他們會向你注射殺胎藥劑,令胎兒停止心跳。然後你要等24小時,期間通常便會猶如喪屍一樣在城內漫無目的遊走。再回到醫院時,他們就開始引產,與正常生產無異。」再次想起那段經歷,奧唐奈仍然感到可怕,她當日接受引產後,便乘搭飛機返回愛爾蘭。

愛爾蘭街頭不時有關注墮胎公投的遊行,當地宗教組織大多反對廢除修正案。(視覺中國)

講不出聲的秘密 羞恥文化令婦女避談墮胎

終止懷孕,並不代表問題的終結。愛爾蘭是傳統天主教國家,女性自小被灌輸「墮胎是錯」的想法。奧唐奈說:「我們上天主教學校,就連在性教育課堂,他們都說墮胎是錯。」她續指,每個愛爾蘭女孩認識的人之中,都有人曾墮胎,只是沒有人會談論如此污穢的小秘密,伴隨的是恥辱。她們又會問,自己是不是會下地獄,甚至要接受牧師輔導。

這些婦女又不敢跟家人談及墮胎計劃。沃特莫(Lucy Watmough)是少數獲得家人體諒的幸運兒:「直至有一天,我在廚房崩潰地大哭,我跟母親說『我接受了墮胎』。她只是抱着我,說只想陪伴着我。」

沃特莫公開她的經歷後,雖得到不少正面支持,但另一方面卻也有收到死亡威脅,在街上被罵。就算愛爾蘭婦女是因為胎兒有發育問題而進行墮胎,也會被視為犯罪,對婦女心理構成嚴重傷害,又令她們一旦出現併發症,也不敢求醫。

愛爾蘭民眾在首都都柏林遊行要求放寬墮胎法。(視覺中國)

婦女一腳踢安排墮胎 後期墮胎風險倍增

要到外地墮胎,婦女要預先安排好交通和住宿,並自行聯絡醫院,總開支由數千至數萬港元不等。傷健人士和受簽證所限的移民,有可能要花費更多,手續或更繁複。因此,婦女忙於安排種種事宜,往往到懷孕後期才接受人工流產,屆時,她們也只能選擇以手術形式進行流產,大大增加患上併發症的風險。

受法律所限,愛爾蘭醫生亦不得轉介婦女予英國診所,影響病人接受醫療的質素。醫生墨菲(Mark Murphy)坦言,作為醫生,自己在此事上無能為力,的確感到困擾。

愛爾蘭民眾對墮胎公投反應兩極,支持和反對聲音各持己見。(視覺中國)

現時愛爾蘭憲法的第八修正案,規定未出生胎兒與母親擁有同等生命權,愛爾蘭周五就是否廢除第八修正案進行公投,被指是「墮胎公投」。

反墮胎組織認為,第八修正案過去拯救無數生命,組織鼓勵婦女尋找墮胎以外的選擇。有組織更指,婦女計劃前外地墮胎需時,部分人正正在此期間放棄墮胎念頭。

支持廢除第八修正案的人士則指出,修正案造成如今的羞恥文化,間接使婦女在懷孕後期才能接受人工流產。

這是自1983年第八修正案通過以來,愛爾蘭人再次擁有改寫未來的機會。舉國對此機會珍而重之,有組織在社交網絡發起#HomeToVote運動,呼籲居於海外的愛爾蘭人返國投票,部分人更為他們提供住宿或共乘汽車。

不論支持或反對,預計會有大批民眾參與公投,用寶貴的一票說出自己的意願。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