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被拘多年獲釋身心俱損缺支援 放生如「放死」|Ain't Nobody

撰文:洪怡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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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難民Masoumeh Torkpour往澳洲尋求庇護後,在拘留中心逗留逾9年。她2021年12月15日終於獲釋並得到為期3年的臨時庇護簽證。自由雖是她多年來心心念念的東西,但當「它」到手之後,又變成她的重擔。

這名被認為是全澳洲年齡最長的伊朗女難民,自2011年逃到澳洲以來便一直遭到拘禁。

她當初離開祖國,是為了過上比待在那裏好的生活。來到澳洲求庇除了「有瓦遮頭」,卻生活好不了多少,精神健康也被忽略了。而這些問題也構成了一個惡性循環,令她更難離開那裏。

拘留的生活也剝奪Torkpour的人權,她無法行使宗教信仰自由權利。所以當她一離開拘留中心,第一樣購買的東西是蠟燭。

我終於可以買蠟燭。拘留期間,我多年來都不准燃點蠟燭,(現在)終於能在聖誕節點燃燭光,紀念聖母瑪利亞。
伊朗難民Masoumeh Torkpour

難民法庭2018年判她應獲臨時庇護簽證,原因是她有包括強迫症(Obsessive Compulsive Disorder,OCD)、抑鬱症(Depression)和適應障礙症(Adjustment Disorder)在內的精神問題,而拘留使她這些問題更加嚴重。

她因無法通過品格測試,政府拒發簽證。她曾因涉及食物和用手機的問題與拘留中心職員發生糾紛,做出包括吐口水和咬人在內的行為,被判入獄2個月。

現年61歲的Torkpour說:「多年以來,我被貼上危險以及被嫌棄的標籤」。

難民法庭2018年裁定,伊朗難民Masoumeh Torkpour應獲臨時庇護簽證。但她繼續在澳洲墨爾本移民中轉收容所被拘留,直至2021年12月15日才獲釋。(墨爾本移民中轉收容所網站)

她不僅因患病令自己陷入愈來愈難獲釋的循環,9年形同監禁的生活令她與社會幾近脫節。她稱:「我一個人被拋低在一個社區,須自謀生計,壓力非常之大。」她稱自己行動有問題,「所有東西都令我極度焦慮。」

尋求庇護者資源中心總監法韋羅(Jana Favero)在回應有關她的個案時稱,持臨時簽證的婦女面臨包括求職障礙在內無數挑戰,而且近乎不可能獲得緊急房屋。

我們(澳洲)是全球唯一一個向有難民身份的人提供臨時簽證的國家。(但)我們正在設計讓人們搞不定,並迫使他們變得一貧如洗。
尋求庇護者資源中心的法韋羅

像Torkpour那樣過着類似「無期徒刑」生活的人,不只有她。她說,有斯里蘭卡難民被關了逾10年。對照Torkpour以及那名斯里蘭卡難民,她們不論離不離得開拘留中心,擺在眼前的都是前路茫茫。

伊朗在過去10年,都有人因政治打壓、國家非法沒收資產、嚴厲的社會和宗教控制,或基於性取向的迫害而逃離伊朗。腐敗、經濟制裁和氣候變化帶來的環境危機,也是導致他們想到別國改善生活的原因。

圖為2012年,一部貨車駛向位於澳洲西部外海的聖誕島移民拘留中心入口。(Getty)

難民如「人球」

澳洲政府2013年起實行對尋求庇設者「離岸處理」。根據國際人權組織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發布的《2021世界人權報告》,約有290名難民和尋求庇護尋求者仍身在巴布亞新畿內亞(Papua New Guinea)和瑙魯(Nauru)。被離岸拘留的均為成人,他們大部份自2013年已滯留當地。

新西蘭曾多次提議澳洲接收部份難民,但坎培拉拒絕,認為此舉將使新西蘭成為通往澳洲的「後門路線」,鼓勵更多船隻駛來到澳洲。

報告稱自2013年起,至少有12名難民以及尋求庇護者在「離岸處理」程序中死亡,其中6人是自殺。

文中指出,逾1,200名難民以及尋求庇護者因醫療或其他原因被人從離島送至澳洲,他們仍處於法律未定狀態,沒永久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