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G8為何無人問津 是天方夜談還是不願面對?

撰文: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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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國家杜馬主席沃洛金(Vyacheslav Volodin)日前稱,西方的反俄制裁打擊了G7國家的經濟。美國的這一行為為希望建立平等對話和互利關係的國家形成「新G8」集團創造了條件。沃洛金提到的這8個國家,包括俄羅斯、中國、印度、印尼、巴西、墨西哥、伊朗、土耳其等8國,按購買力平價計算的GDP超過G7集團24.4%。另一國家杜馬議員別利克(Dmitry Belik)支持沃洛金的這一說法。他認為,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新G8」將進一步擴大。

很有意思的是,媒體對俄方提出的「新G8」這一新概念顯得興趣寥寥。不僅少見媒體的報道,也沒有政客出來反駁。

坦白說,「新G8」落地,面臨太多機制性的問題,而且不少發展中國家並不希望脱離現有的國際體系,在美歐與俄羅斯之間選邊站隊。之所以要把這個話題提出來,是有兩個面向問題其實需要討論。

2022年2月17日,印尼在雅加達舉行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各國代表出席會議。不少發展中國家並不希望脱離現有的國際體系,在美歐與俄羅斯之間選邊站隊。(AP)

「新G8」試水温?

第一,沃洛金提出的這一構想,到底出於什麼考慮?第二,未來G7還能閉着眼睛繼續站在世界舞台中心嗎?

先來看第一個問題。畢竟,沃洛金畢竟是俄國家杜馬主席,身份特殊,所以他的話並非圖一時口舌之快。而且,一些俄羅斯媒體稱,從沃洛金身上能看到些許普京的「影子」。

而後注意到,俄羅斯政界和媒體都有一些正面跟評。俄國家杜馬議員別利克認為,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新G8」將進一步擴大。俄人民友誼大學戰略研究和預測研究所副所長費利德曼認為,在未來,潛在的「新G8」可能成為一個可行的一體化聯盟,不僅專注於創造自由的歐亞市場,還專注於集體自衛。

「今日俄羅斯電視台」的評論稱,沃洛金之所以認為美國為希望與俄建立平等對話和互利關係的國家形成「新G8」創造條件,是因為美國正試圖對俄採取「全面遏制戰略」,但卻產生了相反的效果,與此同時,受到美國軍事和政治壓力的國家變得更加團結。

要特別關注到沃洛金說,「美國正促使俄羅斯與一些國家組建『新G8』。」確實,美國的行為為希望建立平等對話和互利關係的國家形成「新G8」集團創造了條件。顯然,以沃洛金的身份,不排除俄羅斯在試探水温。而這句話更重要的意義在於,沃洛金的觀點反映了一個客觀現實:很多國家即使離開美國圈子仍具有巨大的發展潛力。

G7只是美國抓手

這同時也就不得不問第二個問題——G7還能閉着眼睛繼續站在世界舞台中心嗎?

俄專家認為,若「新G8」成立,美國將徹底失去世界霸權的地位。其實,美國勢弱已經是已發生的事實,徹底失去世界霸權是一個時間問題,但如今的西方世界不得不面臨G7影響力不斷塌陷的問題。G7佔世界經濟中的份額,已經從上世紀70年代的80%降到現在的約40%。G7誕生於上世紀70年代石油危機時期,素有「富國俱樂部」之稱。但,G7的輝煌時刻已經一去不返。

且不說影響力的羸弱,其實,近年來各成員國分歧加深,歐美裂縫愈發突顯,G7峰會也風波不斷。2018年,美國時任總統特朗普公開拒絕在聯合聲明上簽字;2019年,峰會成果寥寥,只發布一頁聲明;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響,線下峰會被迫取消。G7將往哪裏走?實際上這個問題原本也一直困擾着西方。

未來G7當然已經沒有辦法肆無忌憚的站在世界舞台中心。儘管G7重要性已大幅下降,但對美國來說,它仍是拉攏盟友、實現目標的現成抓手。拜登政府與特朗普時期最大區別在於,特朗普是不顧盟友關係、單槍匹馬地推行對外政策。而拜登是不惜代價、千方百計調動所有能拉攏盟友的機制和措施。他希望從「實力地位」應對中俄,但這個實力不是美國一國,而是「美國+n」。儘管盟友未必能完全受他差遣,但G7仍是不能鬆手的重要機制。

所以我們看到,2021年美國政府換屆後,拜登立刻行動起來,在去年7月英國康沃爾郡(Cornwall)峰會召開前,G7已在外長會、財長會、衛生部長會等多條渠道密集磋商。而後拜登首次以總統身份出訪,美歐領導人實現了疫情來首次面對面會談,還在訪問中打出組合拳,見完七國集團領導人,再參加北約峰會、美歐峰會……G7峰會似乎又重新找到了一些抱團取暖的「安慰感」。

美國總統拜登3月24日出席七國集團峰會和北約峰會後,在比利時布魯塞爾北約總部召開記者會。(AP)

「新G8」之新

在觀察人士看來,「新G8」不失為一種新穎的說法。不要誤會,這並不是認為新G8能成。恰恰,「新G8」成立的可能性基本為零。「新G8」構想帶有「借力打力」意味,對俄方來說獲益當然明顯,但這顯然是基於對抗G7或者美國霸權的維度。完全忽略了一個事實:大多數新興經濟體與西方經濟聯繫十分密切。如果在這個時候推進「新G8」,付出的代價將是切斷與西方聯繫的紐帶,這顯然不符合各國的國家利益。其實,對大多數發展中國家而言,不選邊站,不搞陣營對抗,才是最符合其國家利益的選擇。

這些年來,越來越多的發展中國家對美國的霸權主義、強權政治感到反感。由於美國在經濟、金融等多個全球性機構中佔據壟斷地位,而金融霸權令很多新興經濟體的發展利益受到影響。然而,即便如此,對這些國家而言,目前最大的願望不是徹底推翻現有的國際體系和秩序,相反它們更希望對此進行完善,更希望在這套比較熟悉的體系下維護自己的權益,與美國的霸權行為展開鬥爭。

由此,所以說「新G8」不失為一種新穎的說法——建議組建「新G8」的背景之一,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無論在安全領域還是經濟領域,都以意識形態聯盟、陣營化邏輯為基礎進行佈局規劃。從這個層面來看,沃洛金的構想具有一定的積極性和戰略上的對沖意味。其實不光俄羅斯,很多新興經濟體、發展中國家都希望在經濟、安全層面創新合作機制,推動全球經濟格局塑造沿着更加公平、合理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