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經濟為何增長高、通脹減？
2020年疫情以來，美國實施大規模現金補貼以及各類稅收減免和薪資保護計劃。其中，2020年3月的《CARES法案》每人1200美元；2020年12月《CRTR法案》每人600美元以及2021年3月《ARP法案》每人1400美元；同時，美國聯儲局重啟量化寬鬆政策，迅速兩次緊急操作將利息降至零，並保持至2022年3月。
按照經濟學的基本常識，美國後期一定會出現嚴重的通貨膨脹現象。但美國現在出現了一個令全世界經濟學家難以置信，困惑不解的現象，這就是高增長、低通脹。根據美國商務部近日公布的首次預估數據顯示，2023年全年，美國經濟增長2.5%，高於2022年1.9%的增速。而根據FactSet的共識估計，經濟學家預計2023年年度整體通貨膨脹率將略有上升，從前一個月的3.1%升至3.2%。其中，消費者水平的年通脹率較2022年12月的6.5%大幅下降。
而聯儲局也不斷的加息。2023年，聯儲局按照慣例定期舉行八次議息會議。其中，四次會議選擇加息；四次會議選擇維持不變。據統計，聯儲局自2022年3月開啟本輪加息周期，截至2023年7月，共加息11次，累計加息幅度達525個基點。多次加息雖然造成經濟增長下降的痛苦，但是聯儲局認為這是必須的，值得的，在很大程度上有助於抑制通脹在2%以下。如何解釋這種「高增長、低通脹」現象呢？
最重要的原因是美國勞動力市場的火爆，增加了居民收入與消費，提高了經濟增長率，支持了美元匯率，讓進口商品便宜，又壓抑了通貨膨脹。具體分析如下：
在逆全球化背景下，美國藉助地緣政治的影響，出台大量產業科技政策，大量產業和行業開始回歸美國，所謂「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是真實的，而且正在呈現為一種重要趨勢。其中，疫情以來，美國政府頒佈的《美國救援法案》、《基礎設施投資和就業法》、《晶片法案》以及《通脹削減法案》四大法案對晶片和新能源車等其他產業支持共計約5500億美元，未來總支出最高將達到1.3萬億美元。
在這些科技產業政策的扶持下，美國製造業建造支出、實際投資增長都出現了明顯上行。據美國商務部普查局統計，2023年9月，美國建造支出季調折年數19965億美元，按年增長8.7%。分行業來看，製造業支出大幅增加為主要貢獻項，製造業支出1989億美元，增長61.9%，貢獻了同期建造業支出增長的48%，自2023年初以來月度按年增速持續高於60%。
在此情況下，美國勞動力市場很火爆，但受到多次加息有所下降，全年總體保持高位。根據美國勞工部數據顯示，2023年全年新增就業人數270萬，月均新增22.5萬，增幅水平高於新冠疫情前。其中，政府、醫療保健、休閒和酒店業是就業增長的主要領域。2023年，政府平均每月增加5.6萬個工作崗位，是 2022 年平均每月增加2.3 萬個工作崗位的兩倍多。不過，從連續3個月均新增就業人數來看，截止2023年底已經降至16.5萬人，為2021年1月以來新低，遠不及2023年年初的33.4萬人。
此外，2023年12月美國勞動力參與率為62.5%，幾乎與年初62.4%持平，全年維持在高位，較2020年2月仍有0.8個百分點的缺口。美國失業率從2023年年初的3.4%上升至3.7%，增加了0.3個百分點。但從歷史區間來看，失業率依然處於歷史低位區間。而12月的月度工資也略有上升：美國非農企業員工平均時薪上升了0.4%，達到34.27美元。在過去12個月中，平均時薪增長了4.1%。
由於就業率的上升以及工資的增長，居民收入大幅增加，支持了全年消費的快速增長，同樣也有所下行。根據相關數據顯示，2023年四季度美國消費項指標較上季度多數回落，其中消費按月折年率錄得2.8%，雖較上季度有所下行，但仍超市場預期。在去年同期基數走低的背景下，消費按年增速錄得2.6%，較上季度上行0.4個百分點。其中，商品按月折年率回落至3.8%，受益於年末黑色星期五及聖誕等節日促銷季消費需求增加，仍維持正增長。而服務按月折年率升至2.4%，較上季度上行0.2%，成為拉動消費的主要力量。
居民消費的增長支持了很高的經濟增長率，進而支持了美元匯率，使得商品便宜，又壓抑了通貨膨脹。在降息預期下，美國居民消費可能進一步增加，將會繼續支持美國的經濟增長。根據密歇根大學數據顯示，2024年1月美國消費者信心指數飆升至78.8，創下2021年7月以來的最高水平，2023年11月以來飆升29%，為1991年以來最大的兩個月增幅，顯示消費者情緒正在改善。
最終分析結論：
當前，美國出現了一個令全世界經濟學家難以置信，困惑不解的現象，這就是高增長、低通脹。聯儲局多次加息雖然造成經濟增長下降的痛苦，但是極大的抑制通脹。更重要的是，美國藉助地緣政治形勢，通過制定科技產業政策，吸引大量行業與產業迴流，促使了勞動力市場火爆，增加了居民收入與消費，提高了經濟增長率，支持了美元匯率，使得進口商品便宜，又抑制了通脹。
本文原載於2024年1月29日的安邦智庫每日金融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