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眼鏡放藝術館地下也是美學? 是時候重新思考藝術了

撰文:李以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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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ange Tools: Art and Human Nature》  作者:Alva Noë 出版社:Hill and Wang

有人將一副眼鏡放在三藩市現代藝術館地上,裝作參展作品引來觀看和拍攝。不少報道以此為題:「這是藝術嗎?」博物館當然懂得在Twitter做傑出關公:「我們中間是否有個Duchamp?」【真・行為藝術:眼鏡隨手一放扮展品 藝術館觀眾圍觀拍照】

但原來到了明年,Duchamp將尿壺倒轉放在博物館之舉,剛好就一百周年了。為什麼一個世紀之後,同一個問題仍然在重複?加州柏克萊大學哲學教授Alva Noë在其《Strange Tools: Art and Human Nature》的題辭引述John Dewey:弔詭地,最阻礙人思考美學的,或許正是「藝術品」本身。

Noë提出藝術並不限於藝術品,甚至不是某類「東西」,而是一種探索人性(human nature)的實踐。他以認知科學出發,認為我們日常作的活動,譬如跳舞、餵哺母乳、觀看事物,都是以技術把自己和周遭環境組織起來的過程。故此我們並不等於我們的腦袋,而是跟環境交織在一起的生物 (organism也就是組織之物的意思)。

卡恩坦將觀眾反應上傳至Twitter,引起熱議。(Twitter)

那麼藝術在哪裏?Noë借用Heidegger和Wittgenstein的概念,分別以工具和圖像去理解:日常生活我們多以功能去考慮事物,例如戴眼鏡來看書、參加派對跳舞;藝術卻像編舞(choreography)之於跳舞,是一種「無用」的工具,其目的像圖片(-graphy)一樣只為呈現,令人可以抽離地重組、思考事物,使之成為問題—對Noë來說亦即探索人性。

不知是否為了大眾讀者,Noë這本書的風格個人而不嚴謹,有許多重大的論點 (例如「藝術等同於哲學」)只是反覆強調而沒有仔細辯明。另外,Noë的藝術觀對當代藝術來說,其實並不陌生:文首的例子,藝術館很輕易就把它喻為Duchamp以藝術之名質疑藝術;問題是藝術館不斷的自我指涉,100年後還足以幫助我們重組理解藝術嗎?如果藝術早已經離開畫廊涉足生活,本書最有啟發性的,或許是〈為什麼藝術這般沉悶〉這可惜太短的一章:藝術是根本地沉悶的,才能叫人除下眼鏡,從行禮如儀的娛樂和工作中解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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