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稿】泛民選委逾300又如何?一名不正常民主派的勸說

撰文:林子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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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不少朋友為泛民取得超過 300 個選委而非常高興,在 Facebook Live 以至各類網上社交媒體不停報佳音。
然而,我是一名不正常民主派,所以沒有太興高采烈。
泛民取得超過 300 個選委,確可能反映一些民意,亦即對真普選的要求,以及對現政府之不滿。當大家感到雀躍非常之際,我卻帶點憂慮。

有不少朋友為泛民取得超過 300 個選委而非常高興。(資料圖片/江智騫攝)

嚴格而言是憂喜參半,喜的不用說了,因這屬在政治立場上反射性喜悅因素。反而在勝利背後,卻產生對社會變遷的憂慮,令我提出兩條問題:

一、選委是一個什麼的政治工具?
二、選委的席數在心理上產生正當性的體驗?

以下我會對這兩條問題作簡單解釋:

一切也在中共計算之內 沾沾自喜等於肯定階級矛盾

選舉委員會本身是中央政府操控特首選舉結果的政治工具。對於一般普羅大眾而言,這是一個壓迫者的機器。民主派再花洪荒之力和獲得更多支持,也無法取得過半席位。

可以這樣形容,民主派能「去到幾盡」的席數,也是中共可計算之內。因此,依樣畫葫蘆,泛民超過 300 個選委,亦實在無礙中央欽點特首的權力,席數只可給予民主派一種自我感覺良好的鼓勵。

此外,當各界別選委提出界別利益政綱時,既顯示出專業精英那種沾沾自喜的政治身分,也正表示認同選舉委員會的社會階級特色,行業先於香港人共同體。在階級矛盾下,成為一種由上而下,遏制民主價值的政治身分,在不自覺中,被植入對階級社會的肯定。

若是在此心態延伸下,也許大家毋忘初衷,但香港民主運動會置於右傾發展,墮入不同形式上的階級矛盾,令弱勢社群更被邊緣化。透過行業精英心態,中央便隨心所欲利用界別利益,把社會矛盾與管治藝術玩弄於股掌之中。

簡言之,承接殖民主義手段,設下人人向上流的規範和幻象,以社會精英身分為傲,把人類尊嚴與金錢和社會地位扣連在一起,協助維持社會現狀(status quo)。

以為階段性成功 從抗爭者成壓迫者

其實,第一條問題所引起我第二條憂慮性問題,乃關乎泛民選委的席數,令他們心理上產生正當性的體驗。即是錯誤地把選委席數,視為一項民主運動上的階段性成功。如有此想法的朋友,那應好好思考,這是踏實的政治資本和力量,還是從被壓迫者榮升為無心的壓迫者一分子?

界別選委既顯示出專業精英那種沾沾自喜的政治身分,也正表示認同選舉委員會的社會階級特色,行業先於香港人共同體。(資料圖片)

我所憂心是沉醉於選舉委員會的結果,其制度和結構規範着我們在民主運動階層上的領域,從而跌進一種類似「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心理,以為被壓迫者對於壓迫者的制度不再受到威脅,將參選選舉委員會工作視為其中正當性的體驗,讓壓迫者客觀化,並寄居在他們的本質內,誤以為自己還是抗爭者,但沒有知覺地跟壓迫者同行了。

因為在選委會裏規範了政治角色與民主運動,在規範下內化了政治角色。當恐懼失去選委席位之同時,自限和規範了抗爭者的意識,接受建制內的文化引導與行動綱領。

切忌勝利沖昏頭腦 要保持抗爭的想像空間

上述可能純粹是個人憂心。有關兩條問題和憂慮必定使部分泛民朋友不服氣,可能認為太過武斷或揣測性。我同意這兩條問題必需另撰文章加以解釋,否則會被不同意見者感覺小弟正在無病呻吟。

兩條問題都是為了我們抗爭者能保持清醒,切忌勝利沖昏頭腦,在支持「寸土必爭」的同時,仍存在自省,以及辯證的張力。

我同意泛民取得超過 300 個選委,得以保障在特首選舉上有某程度的議價能力。不過,這是有限,且非長遠和踏實的想法。在面對專制政體與可操縱特首人選的結果上,所謂議價能力也是非常被動。

而且,要依賴這座充滿暴力的政治機器來保障議價能力,我看見的,只是無奈的政治現實。我們可以繼續「寸土必爭」,但不要忘記民主路依然「寸步難行」,在博弈中如履薄冰,常要保持抗爭的想像空間,避免在規範中墮入中共的政治文化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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