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愛夜蒲】不要輕易標籤夜場女子 背後辛酸誰能知?

撰文:陳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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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在慈善活動中,總常聽到「施比受更有福」。可是,誰是施?誰是受?

無論是負責「鈴蘭計劃」的香港明愛青少年及社區服務註冊社工陳俏鳳(Ada)和馮穎茵(Winnie),抑或策劃「夜場,從她的視角」展覽的社區文化發展中心節目統籌劉南茜(Nanxi),都在推展這項目期間,在各自的崗位確切體驗到生命影響生命的力量。

或者,可會是你先令自己變好,世界就才變得更好?

油麻地開有不少夜總會。(作者提供)

是誰標籤夜場女子?

在禁毒基金支持下,香港明愛推出為期 3 年的「鈴蘭計劃」(Project L),以濫藥及在夜場工作的女性為服務對象。Ada早於計劃開展前,已負責為夜場工作的女性濫藥者提供外展服務,個別個案甚至讓她有「共歷生死」的感受。「聽過其中一位提及年幼的遭遇、所歷的創傷,以至在夜場的經歷,都深知她能走到今天,是盡了最大的努力;換作是自己,未必能熬得過。」

她說提及「夜場女性」,大家自有既定的視角:「認為她們都是因為貪錢,濫藥是『自己攞嚟』之類。」跑在前線,跟她們有實在的接觸,Ada只盼望大眾不要妄下判斷:「她們背後發生的故事,大家可有細心聆聽過?她們濫藥,原因又是否這麼表面?」

陳俏鳳 (左一) 走在前線接觸過不少夜場女子的個案,她期盼大家拿走標籤。旁為劉南茜、馮穎茵。(作者提供)

為甚麼這份工作不能見光?

要改變任何事,從來都困難。本身亦是表達藝術治療師的Winnie ,想的不是那種「救她出火坑」的情節,而只是想讓「聽不到的聲音」給「聽見」。她說夜場工作的女性,有的不想讓人看見她們到「那處」上班,「試過有一位(個案)下班後,叫我和另一位社工扮作是她同事,陪她去朗豪坊等她男朋友,因為她跟男朋友說自己是在酒吧工作。」

大約一年前,Winnie建議把藝術帶進夜場,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然後,社工團隊每月約四次到夜場外展工作,她亦跟隨到場:「每次只得 3、5 分鐘,不會是一起做一件大作品甚麼,亦不可能是一班人去參與一件創作。」她就帶着一塊陶泥,讓她們握着,然後問她們自己最想把握甚麼?「第一句多數都會答『錢』,但再問下去,她們會答希望改善家人生活,也有次有一位說:『希望替小朋友買尿片時不用望價錢』」。想深一層,你工作不是為錢嗎?你不也希望改善家人生活嗎?你跟她們,有甚麼分別呢?

這三張圓檯呈現的夜場的實況。(作者提供)

Winnie說,走進夜場,和同事都不希望以「姑娘、護士」的姿態出現,而是想透過讓她們參與藝術創作(engagement),讓她們相互連繫,「有一個空間讓她們認識自己,為意自己的需要;那些需要是可能是自己忽略的情緒和經歷。」

因為世俗的目光,連她們也錯以為自己只為錢,以為即使在夜場被「揩油」也是「食得鹹魚抵得喝」,她們也聽慣了那句「係咁㗎喇」。「她們有的是為了家人,有的是為了夢想,但她們都不敢說不出來。」

在「夜場,從她的視角」展覽中,你可以細意了解一下她們想把握的是什麼。(作者提供)

她們最想把握自己的決定

一直,社會的視角把她們邊緣化了。香港明愛就希望藉着「夜場,從她的視角」展覽,呈現她們的視角。負責策展的Nanxi ,也是在展覽前1個月才第一次接觸夜場。「最初也有點不知所措,尤其藝術總給人有距離的感覺。」展覽在位於油麻地上海街的碧波押舉行,與不少夜場為鄰,而社區文化發展中心(CCDC)成立以來,正是要透過不同形式的文化藝術活動,與社區建立關係。

展覽場地的其中一幅牆,展出超過30塊手握泥,不同的形態承載了她們的温度,也寫滿她們的故事。另一幅牆是多幅較大型的Body Map。那是Winnie為她們安排表達藝術治療工作坊時,讓她們說出心中的傷痛經歷,又或是透過肢體專注訓練,引導她們在紙上找尋一個姿勢代表其夜場的回憶,再由治療師繪出外形線條。此外,還有多個呈現她們工作環境的大小擺設。

藝術不需要很偉大

Winnie期盼市民不要以獵奇心態來看這個展覽,「最初落區,要走進夜場,都覺得很迷惘;說到跟她們談藝術,更加難以想像。」過程中,她看見她們為生命的努力,很是感動,「由最初那種『藝術關我甚麼事』,到自己放慢步伐,一步一步嘗試,由要她們5分鐘手握泥都會抗拒,到後來她們自願參加工作坊;由她們不願意開聲說話,到她們清楚自己喜歡紫色。」

她也體會到藝術不需要很偉大,「逐少逐少,建立關係,讓她們看到自己的需要,小如說自己喜歡紫色的種種,都令自己每次說起,都有雞皮疙瘩的感動。」Winnie說起亦一時感觸起來,那期間寸進的困難,實在不難想像。「籌辦這個展覽也是一個過程,那種empowerment(賦予的力量)是不用推她們出來的;只要讓她們安全、自在去表達自己,讓她們感受到尊重、認同,她們就會自己走出來,那是更重要的。」

作為外展社工,Ada更是百感交集。「生命是可以互相影響的,她們跟我說幸好有我們,其實也因為她們為生命那麼努力,才能支持我們繼續這工作。」她形容,展覽是『鈴蘭計劃』的小總結,也是生命影響生命的些微成果。

因為她們為生命那麼努力,才能支持我們繼續這工作。(作者提供)

【編按:文章題目為編輯所擬,原題為「香港還有夜總會?夜場女子就自甘墮落?」​】
(文章純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

撰文:陳零

曾任《香港經濟日報》記者,現為新媒體《一點》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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