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運與社區・四】雅典逼遷揭種族歧視? 場館今成難民營

撰文:麥佩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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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奧運揭幕。每屆運動會背後,總有大興土木來成就運動員的汗水與淚水。此系列會回顧過去幾屆奧運會主辦國、當地居民和社區的故事。
希臘雅典(Athens)作為現代奧運會的首個舉辦城市,約一個世紀後,於2004年再次舉辦奧運。但奧運工程而引起的遷拆,被指針對少數民族,特別是羅姆人(Roma,又稱吉卜賽人Gypsies)。

雅典Moschato區的羅姆人社區現況。(Giorgos Georgiou/Getty Images)

歐盟官員:羅姆人於希臘被「種族隔離」

據人權組織 Greek Helsinki Monitor 估計,希臘境內住有30萬至35萬名羅姆人,約一半生活在貧窮線下。

早在1983年,希臘通過了一條法例,以有可能影響公眾健康及衛生為由,規定有組織的遊牧民族必須離開市中心定居,亦不得於歷史古跡、海灘、或景點等地居住,身為遊牧民族的羅姆人首當其衝。

2001年,歐洲委員會羅姆人專責小組(Specialist Group on Roma/Gypsies of the Council of Europe)主席 Josephine Verspage 探訪希臘Aspropyrgos及Marousi兩市的吉卜賽社區後,形容是「制度化的種族隔離」(institutionalized apartheid),而且區內沒有公共水電供應、兒童亦缺乏學習機會,居住環境惡劣。

14年雅典以北城市Halandri亦有羅姆人社區遭逼遷,激發騷亂。(LOUISA GOULIAMAKI/Getty Images))

聯合國報告:希臘政府針對羅姆人聚居地搬遷

據聯合國人類住區規劃署(UN-Habitat)2005年時發表的報告,希臘政府在進行奧運工程相關的搬遷時,專挑羅姆聚居的地點,且多由警察武力執行。「居住權與遷徙中心」(Centre on Housing rights and Evictions)07年的報告指出,約有2700名吉卜賽人因奧運而被驅逐或逼遷。

以離雅典西北方約1小時車程的工業城鎮Aspropyrgos為例,2001年夏天,市長在奧運設施興建計劃還未落實時,就以此為由下令清理羅姆人(Roma)的木屋群,而屋內還留有他們的個人財物。希臘政府其後試圖將這200個吉卜賽家庭安置到市內其他地方及鄰鎮Ano Liosia,但兩市政府極力反對。他們稱需要土地興建奧運場館和住屋,沒空間容納他們。但最終Aspropyrgos並未建成任何奧運設施。

當屆奧運主場館所坐落的雅典衛星城市Marousi,在奧運前曾是羅姆人社區。02年,市政府要求市內的吉卜賽人遷出,以騰出土地興建奧運場館。市長及吉卜賽人組織「Elpida」雖然簽署了搬遷賠償的協議,但協議只適用於在希獵土生土長的羅姆人,阿爾巴尼亞裔羅姆人(Albanian Roma)則不獲安置。另外,協議本來標明該區40個羅姆人家庭能獲發永久房屋及生活用品,但津貼並無如期發放,令部分家庭一度因無力交租而流離失所。

Piraeus市內一個羅姆人家庭的居所。(Aggelos Barai/Getty Images)

廢棄場變難民營

奧運結束後,多個場館日漸荒廢、雜草叢生。這些空置場館,如今是3000名阿富汗難民的聚居地。

去年年末起,欖球及曲棍球比賽的場館放滿了數以百計的帳篷,一部分屬聯合國,一部分由難民自行放置。即使是酷熱難耐的夏天,仍有不少小孩在玩、成人在聊天或抽煙。懸掛的床單和毯子作為隔離帳篷的圍欄,為「居民」遮陽之餘擋下行人好奇的目光。

當年奧運的跆拳道比賽場館亦成為難民收容所。(NurPhoto/Getty Images)
雅典奧運場館之一Galatsi Olympic Hall,現為難民收容所。(Milos Bicanski/Getty Images)

後記:奧運會的風光背後

經濟地理學教授Ashok Kumar曾撰文寫道:「想要清除城市內的窮人?舉辦奧運會吧」。他指出,大量金錢投資在奧運相關的發展工程以「再造」一個「清潔」城市,原有社區被逼遷出;這種以奧運為藉口的仕紳化(gentrification)及郊區城市化(suburbanisation)只會令原社居群體分析崩離,加劇社會矛盾。

《奧林匹克憲章》的「基本原則」寫道,奧運的目的是「通過沒有任何歧視、具有奧林匹克精神——以友誼、團結和公平精神互相瞭解——的體育活動來教育青年,從而為建立一個和平的更美好的世界作出貢獻」。奧運精神得以在比賽場上體現,賽場下又如何?